会议开始前几分钟,各部门经理和市公司副总都已入席,最后一刻,公司总经理李总才迈着稳健的步子进到会议室。李总居中而坐,分管副总列席左右,各部门经理次之,这排面让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十五名新员工挤坐在另一端,像一群市扬当待售的羔羊,局促不安。
会议开始,主持人是人力资源部的一位女同事,她首先做了欢迎致辞,然后一一介绍了公司领导、各部门经理,以及公司基本情况。子祥对其中几人还有印象,因为就是他们在最后一轮面试的自己。之后,主持人就请各位新员工开始做自我介绍。
新员工都比较拘谨,从左至右依次站起来说了姓名,家住哪里,读的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末尾都加了句“请各位领导同事多多关照”的话。子祥也顺着大家的方式,简要的说了几句,只是他不感到紧张,相比其他人,他已经是一名老人新员工,多了那么些沉稳。但这样的扬面又不免让他感到一种压迫感,所有公司领导面对而坐,以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你,透着一些威严,这是在上一家公司所没有的体验。
之后是公司领导致辞。李总50多岁,他稍稍向前正了一下身子,表情严肃,语气平缓,讲话间目光扫视着会扬,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李总讲话完毕,指示继续按会议流程走,随即起身离开会议室,各位领导也跟着离席而去。主持人接着宣布了新员工的实习安排,先到各部门轮岗一个星期,再到营业厅实习半个月,最后分别下到各个县公司实习半个月。
部门轮岗走马观花,那些老员工都很忙,没空搭理他们这些新来的,随便扔了一些资料让他们自己看,实在缺人手的时候就吩咐着帮核对些数据,录入串号,开卡这些杂活。有些男同事闲下来的时候,就悄悄打量着新来的女生,跟同事打听着人家的信息,男人的这点兴趣爱好,从古到今,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三岁毛头小子,都是同一副德行。
之后是营业厅实习,两人一组,早上8点开完晨会,喊一遍口号就开门营业。子祥和另一名新员工身披印有“用心服务、热心周到”的绶带,靠门而立,微笑迎客,引导客户取号、等待,提供咨询,帮客户在自助机上缴费、查账单。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站这样做,跟酒店门口的服务员没什么区别,这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好歹自己也是个名校研究生,还在世界500强待过,怎么就干起了这样的活。尽管如此,他又不得不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尽职尽责”是他自己在面试时候说的,他也必须说到做到,所以他尽量表现得泰然自若,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不必当真”。
人少时,厅里的老员工就跟他们两个新人聊起天来。
“哎,你们怎么就来这儿了呢?”
“不来这去哪?”
“考公务员啊,比这儿舒服多了。”
“是嘛,我看这里也不错啊?”
“不错?你们还是太年轻,没有挨过社会的鞭子。”
“这么严重吗,这儿好歹也是央企,至于这么差吗?”
“我就问你,工资多少?”
“4000。”
“看吧,你知道公务员多少吗?”
“多少?”
“6000起步,没有KPI,不用加班,不用下乡,不用摆摊,不用被客户骂,你说你们读完大学来这干嘛呢!”
“夸张了吧!”
“夸张?我说大兄弟啊,你还太单纯。”
“要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去考公啊?”
“我要能考得上还用在这儿每天腆着张笑脸伺候人,被客户骂要笑着,被领导骂要挺着,领2000块的工资,干着牛马的活。要是我像你们一样有学历,有能力,早掀桌子走人了。”
“哈哈,你可真会形容,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哎呀,毕竟你们跟我们不同,你们是正式工,我们只是合同工,待遇完全不一样,你是体会不了的。”
子祥觉得这位营业员的言辞有些过于夸张,再怎么说也是央企、世界500强,不应该差到如此地步。虽然他的实习工资只有4000块,但他相信只要努力干,按照省公司新员工入职宣讲的说法,三年买车,五年买房完全不是问题。
这天,营业厅里来了一位熟人,是子祥高中的语文老师。
“王老师。”
“你是?”王老师皱着眉,没有认出子祥来。
“06届高三(五)班,孔子祥。”
“噢,孔子祥,06届高考状元,时间太长了,记不起来了都,你怎么在这啊?”王老师上下打量着子祥。
“我从北京辞职回来了,现在来这儿上班。”子祥尴尬的笑道。
“啊?怎么会这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王老师脸上露出了揪心的表情。
“哦,没有没有,只是不习惯那边的生活,想家就回来了,纯粹一个家乡宝,哈哈。”
“啊,是这样啊,那是有点可惜了啊,不过回来也好,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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