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万籁俱寂。大雪扬扬洒洒,落在树梢、旷野,轻盈如蝶。
连绵的群山之中,传来细细的沙沙声,远远听上去,像是小动物们出来觅食的声音,靠到近处才看清,原来是有人夜行,脚踩在落叶白雪之上的陷塌声。
咔嚓……咔嚓……一个又一个夜行者爬上狭窄的山坡,从傍晚行至子夜,又从子夜行至二更天,慢慢的从山脚农家潜入了山峦腹地。
双瑞拿出身上带的漏更,蓦然一惊,连忙靠到主人身边:“主子,都二更天了,咱们……”还要继续往深山里钻吗?
赵澜一手拿剑,一手拿着竹仗探路,像是没听到双瑞的话继续往前走。
山林里的气温低哈气成冰,停下脚步的双瑞感觉鼻酸嘴冷,连忙哈气取暖,取暖之间,双目四看,察看周围地形、动静。
突然——
寂静的山野传出一声尖锐的乌鸦叫,“哇–哇–”粗劣嘶哑,犹如哀号,渗人的慌。
一行人倏然停下脚步,朝周围左右看过去。
苍茫的夜色中,杀气陡起。
宁七郎拿刀下意识护在自己前方,靠近赵澜,目光四逡,耳朵里传来脚踏声,“来了!”以他多年作战经验,立即判断出大概人数,“两千左右。”
“竟有这么多?”双瑞倏然一惊,立即挥手,暗卫全都聚集过来,护在赵澜周围,紧惕的看向四周。
深山黑夜,皑皑白雪反射出的冷光,亮如白昼。
悉悉索索之声越来越近。
来了……终于来了。
赵澜抬眼,望向脚步声停止的地方,那是一方山顶,现出一群穿皮毛的黑衣男子,为首的那个披着貂皮裘夜,肆意张扬。
二人目光相接。
火星四射,似是点亮了暗黑林间。
“赵小郡王,终于等到你了。”
苟纯文立于山巅,居高临下,似君临天下,不可一世。
赵澜唇角微勾,“如苟头领所愿,我赵某人来了。”
明明是毛头小子,稚气刚脱,却像被岁月磋磨过,有着稳如泰山的镇定老成。
苟纯文瞬间敛起狂放,紧慎的面对这个暗自打过多少年交道的赵氏宗室子弟,夜黑雪白,北风吹过山头树梢,吹向对恃的二人。
一个浑身戾气,张牙舞爪,好像黑夜魔鬼。
一个月朗清萧,周身似笼着十里风华。
雪,无声落着。
对恃的双方谁也没开口,都在暗暗算着对方的人数,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
最后,赵澜问道:“人呢?”
“什么人?”苟纯文明知故问。
宁七郎刚要挥刀反问,就见他一挥手,箭如流星,密密麻麻的朝上坡的大胤行军射过来。
跟变戏法一般,行军之人,突然就举起盾牌挡流箭,一边挡一边往树木后躲,以避开流箭。
不亏是他的对手,竟有备而来,但他苟纯文能把他引到丘山县群山里来,就是要让他有来无回,再次一挥手,“上。”指挥箭手掩护军卒往下冲杀敌。
宁七郎这才明白赵澜为何非要把他的宁家军拉过来搜山,原来早就知道这厮有这一出,他一边退到树木后,一边还不忘抽空问他,“赵子瑾,是不是让我救小叫化子时,你就谋算到这一天了?”
赵澜没空回他话,他一边注意着苟纯文,一边让小六去找人,“带上你的狗冲出包围圈到深山里找人,一定要找到阿锦。”
“是,主子。”
小六在军甲的掩护下,往深山里摸。
身上的鞭伤太严重,引起了发烧,苏若锦被烧的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一觉,又好像没睡,冷的牙齿直打颤。
“阿锦……?”
“薛伯伯?”
苏若锦他们已经不在有烧炉的山洞里了,他们被扔到了一处又阴又冷又没有火把的山洞里,不仅冷的浑身发抖,睁开眼还看不到对面的人。
“薛伯伯?”她现在手脚被捆,都没得手伸出去摸人在哪。
薛昌诚身上的伤没引起发烧,他的脑子清楚,没睡,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大概能听出小娘子所在的方向,朝她那边叫道:“阿锦?”
用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苏若锦才感觉到薛大人不在身边,好像在对面,又想到了杨四娘,“阿容?阿容?”
“别叫了,她不在我们这里。”
“难道姓苟的……”苏若锦瞬间吓得好像连病都没了,惊得整个人坐起,她想听到薛昌诚阻止她说下去,可是黑暗暗的洞里半天没声音传出来。
“阿……”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阿容……阿容……”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此等畜牲,连自己的孩子都杀,天打雷霹的不得好死。
薛昌诚也叹气,“真没想到姓杨的竟然叛国了。”
苏若锦哭着反驳:“他根本不是真正的杨大人,真正的杨大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他杀了取而代之。”
简直骇人听闻,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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