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松雾密林,流入大琥,实为大患。”
皇帝不置可否,“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大臣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不外乎就是加强防御,封锁密林等措施。
凌飞峦越听越急,单膝下跪,“陛下,不可啊,松雾密林壮阔无比,怎么堵得住,冰天雪地,要派兵驻扎防御,更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依微臣看,不如主动对大扈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救援物资,起码让他们先度过这个寒冬,免得暴乱起,反而会搅乱大琥百姓宁静生活。”
这话听上去也不无道理,皇帝又问,“凤白,你怎么看?”
安子堂仍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凌少将军分析得有理,大扈这扬天灾他们无法应对,必有大批难民,若涌入大琥,会带来很多麻烦。”
但他顿了顿,却话锋一转,“只是凌少将军可能和大扈人很少打交道,不清楚他们本性。他们天性凶残,擅掠夺,刻薄寡恩,并不会承我们的恩情,反而会认为大琥人是懦弱羔羊,大琥这块风水宝地应该由他们占领。”
皇帝,“那你的意思?”
安子堂容色平静,说的话却绝情异常,“我们不但不能提供救助,还需在松雾密林周边设下陷阱,可挖深坑,布下荆棘,这样难民摔入可就地掩埋。不可投毒,动物误食,尸体被大扈人发现会生出警觉。再于密林五公里处设瞭望塔,随时观察他们动向,备弓箭手,有漏网之鱼,即刻射杀。”
此话一出,众臣目瞪口呆,你望我,我望你,心中皆感慨不愧是大琥第一冷面虎,已经冷酷无情到了灭绝人性的地步。
凌飞峦难以置信看着他,李中奎一案,两人还算合作过,那时他明明也是为了李大人的冤屈奔走努力的人啊
为何?
为何在这件事如此冷血?难道就因为是大扈人,不是大琥人吗,可都是人啊
“陛下!安大人这样做,简直惨无人道,如此赶尽杀绝,我们大琥泱泱大国,盛名何在?!”
凌飞峦下颌都抽紧了,要不是身在朝堂,他恨不得冲上去揪着安子堂领子先打上一顿。
皇帝眉目一跳,又扭头问起了两个儿子,“枫儿、柏儿,你们有什么想法,今日朕破例,允许你们议论政事。”
自顾柳被废,皇帝一颗心已伤痕累累,加之年纪上来了,对仅有的两个儿子亲近了许多。
很多规矩,他也不再严防死守了。
顾柏先答,“儿臣赞同安大人意见,他在刑部多年,深谙人性。大琥百姓是第一位的。况且,若大扈人发现不但无法偷渡,反而会丢了性命,便不会蜂拥而至,其实也不会有太大伤亡。”
诸大臣都知道二皇子和安子堂一个鼻孔出气,对这个回答没什么波澜,如今最关键的就是四皇子的政见了。
个个都目不转睛的望向他。
顾枫沉吟片刻,叹口气,温和道,“二哥和安大人是理智的,这样做虽残忍,但他们初衷也是为了保护大琥老百姓。只是....”
他垂首,露出为难神色,皇帝见了,开口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是。”顾枫颔首,“儿臣只是不忍心,对不住父皇,儿臣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不忍心,大扈还有很多妇女孩童,都是无辜的。天灾无情,他们也许只想要口吃的,活下去而已。”
从顾枫口里说出“不忍心”三个字,安子堂听着都想笑。
可对不了解他的人,都深以为然,对四皇子的仁心交头称赞,不少人附和,什么为了国威不损,为国祚祈福等说词。
凌飞峦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站在他这边的,居然是顾枫。
两人视线相撞,顾枫却是自然略过他,当他透明,忽的站起身来,朝皇帝劝说,“父皇,自三十几年前和大扈一战后,两国已是血水不容,这次天灾,说不定是缓和两国之间的契机,若我们伸出援手,说不定能永世修好,永无隔阂和战争。儿臣幼时,您曾教导过,大国要有大国担当,为君之道在于厚德载物,不是吗?”
皇帝蹙眉,根本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说过这话。不过这话也挑不出错处,只得点头,“枫儿仁义,实乃真君子。既如此,援助之事就交枫儿操办。”
安子堂不得不出声打断,“陛下,三思...”
皇帝一脸疲态,摆手,“凤白,你别说了,朕意已决。退朝。”
散朝时,凌飞连站在前后四散的人群中不动,定定看着安子堂,而安子堂从他眼中看到对自己的鄙夷和愤恨,那双浓眉下的眸光宛如蓄势待发的利剑。
安子堂亦不动,也不上前解释,静静回望他。
两个曾合作无间的男人,在一阵无言中,又分道扬镳。
安子堂先于他踏出中政殿,凌飞峦盯着他背影片刻,忽又回身寻顾枫,却是没看到人了。
霞飞阁中,顾枫最后撂下那句话,骤然浮上他心头。
“记住,这次你不愿当孤的臣子,下次来找孤时,只能当孤的奴才。”
凌飞峦不知为何心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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