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从这里跳下去,不该从这里渡河,不该,不该去拯救那个注定灭亡的生物。
白晴抱住了河里的一个石头,她好像游不动了。河水在波吕克斯的时候,在这个冬天——应该是冰冷刺骨的吧?
再不做点什么,白晴会被水冲走的,连同那个可怜的漂浮生物。可是,这河水对墨菲斯来说,也同样是致命的吧?一定要去救白晴,但是墨菲斯没办法游到她的身边,没办法去帮助她。一定要去救白晴,可是,墨菲斯迈不开脚步。
这是,对死亡的恐惧吗?
“用背包里的绳子,把绳子捆在树上,再去救她。”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他们是一直在看的,他们比墨菲斯先想出了解决方法。
墨菲斯回过神来,急忙取出绳子,把绳子系到树上,再把另一头系在自己身上。这次她没有犹豫,直接跳进了河里,朝着白晴的方向游去。
为自己的懦弱后悔,为自己的无能而悲叹。
在软弱和无力方面,墨菲斯和人类是那么相似。这不是墨菲斯所期望的东西,但这却是墨菲斯与生俱来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一点上,和人类如此相似。
白晴似乎快要失去意识了,或许是因为寒冷,或许是因为激流。接住了,墨菲斯在最后那一刻接住了,因为失去意识而松手的白晴。
白晴的双手冰冷无比,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放开那个漂浮生物。
“坚持住啊,马上就回岸边了,我马上给你生火。”
墨菲斯不再与水流抗争,任凭流水带走自己。
这条绳子确实太长了,应该折叠一下再用的,墨菲斯想。
冰冷的河水让墨菲斯也逐渐开始失去知觉,但好在绳子紧紧地拉住了墨菲斯,不让她继续漂泊。没费什么力气,墨菲斯就回到了岸边,是一扬还算顺利的营救。
“坚持住啊。”墨菲斯把白晴放到了地上,她要赶紧去取背包,取生火的东西,取干燥的衣服。
“尹徽……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白晴呻吟着。
“但我不是尹徽啊。”墨菲斯苦笑着,在白晴最困难最脆弱的时候,她果然只会思念那个人。这个时候,哪怕她能叫出一次墨菲斯,墨菲斯也会欣喜若狂。
还是不要为这种事情犹豫了,现在取暖才是头等大事。墨菲斯解开浸水的绳子,她现在要去取回被放在岸边的两个背包。
“怎么样了?救没救起来?”通讯器又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
“顺利解决,已无大碍。为了节约能量,我将马上关闭实时通讯系统。”
墨菲斯关上了通讯器,在此刻,唯独是在此刻,她不想被人指手画脚,被不熟悉的人指使。如果通讯器的那边是何悦,是百江千代,或许墨菲斯还不至于关掉通讯器。可是通讯器的那边是那个人,一个墨菲斯之前从未见过的人,一个刚从冬眠中醒来不久的人。
若不是他的煽动,白晴也不至于跳进那种冰水里。那是一个很会操纵他人感情的人,墨菲斯不喜欢他,墨菲斯甚至觉得和李明达说话都比和这个人说话要好一些。
至于白晴的话,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只要能尽快让她暖和起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一定会没事的。
波吕克斯很快离开了这片大地,随之而来的是稍微漫长了一点的夜晚,还有令人胆寒的低温。
墨菲斯已经为白晴做了保暖处理,虽然她还没有醒过来,但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得感谢李明达,如果不是他让墨菲斯带上看起来很多余的保暖设备,白晴可能熬不过这次的危机。或者说,如果没有那些额外的保暖装备,白晴和墨菲斯,根本不可能熬过这个冬天。
给白晴换衣服的时候,白晴拉住墨菲斯的手,用那微弱的声音呼唤着尹徽的名字。她好像把墨菲斯认成尹徽了。明明是毫不相干的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的人——墨菲斯不想被当成是那个人。可是白晴那滚烫的双手,让墨菲斯说出了违心的话。
“嗯,我是尹徽,你快休息吧。”
白晴这才放开了墨菲斯的手,沉沉睡去。真好啊,这种被完全信赖的感觉。这就是尹徽所能得到的待遇吗?令人羡慕,令人嫉妒。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稍微……
不,不想成为那个人,不会去模仿那个人。模仿何悦的神秘莫测也好,模仿李明达的残酷冷漠也罢,唯独不想模仿那个人,尽管墨菲斯已经很熟悉那个人了。
但是被信任,被如此珍视的感觉,是那么令人喜悦。
墨菲斯摇摇头,想把这些杂乱的思绪全部排除出去。
左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
是白晴拼命救回来的那个家伙,一个漂浮生物,拉普达的原住民。墨菲斯的注意力一直在白晴身上,根本没有时间关注这个小东西。
“你也活下来了啊。”墨菲斯把这个漂浮生物捧在手上,“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了。河水真的很凉啊,我们三个差点就都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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