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的疲倦和厌烦的情绪消失殆尽了,她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东西了。我感谢你,不知姓名的珍贵之人。不久之后你大概会乘上回祖国的飞机,而我要去的地方则是伊比利亚半岛,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如果能再次相遇,如果再次相遇时我完成了我的工作,我一定会主动走向你。”
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居然可以两度遇见心仪的人。
墨菲斯继续往后翻,现在墨菲斯更在意的人,是何悦,墨菲斯早就知道了尹徽的这些往事,从白晴口中。
“……他确实是被我的话震惊到了,他没想到会有人会去发掘他的秘密,还主动找到他的面前想要加入他。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来拼起这幅虚无缥缈的拼图,我早已无所畏惧,哪怕我已知晓了他的意图。”
就像尹徽做的那样,墨菲斯也开始从各式各样的琐碎信息中了解何悦。不同的是,墨菲斯可以直接利用尹徽已经搜集好的资料,所以墨菲斯很快就知道了何悦到底做了什么。
修建了大型地下建筑——地球星舰基地,然后等到技术更加成熟之后,带着他的精英队伍来到地球的卫星,修建了第二个基地——月球星舰基地。在这里,他和他的同伴们,用远远超过当时人类的技术,制造了能够超光速行驶的宇宙飞船,并命名为星舰——是他喜欢的一部电影里的名字。
那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即使是墨菲斯也能看出要做成这种事情该有多么地艰难。地球上有七十亿人,何悦该怎么寻找那些掌握着顶级技术的、可以称得上是天才的几百人?他仅仅是一个预备航天员,他从哪里得到的资金和资源来修建两个基地和星舰?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那远超人类想象的技术,让星舰得以远航?他的终点到底是哪里?
除了最后一个问题,尹徽全都知晓。尹徽记载了何悦一步步跨过险阻走向成功的往事——以违背人类道德的方式。
何悦并不是一个拥有卓越领导力和远大谋略的人,他依靠的,仅仅只有一种技术——控制人类思维的技术。这是一个超越了人类认知的技术,何悦以这种技术为起点开始他的计划,再到他启程离开地球的那一天,用了大概十年。尹徽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处于他的控制之下,尹徽只记载了,在她找到何悦之后没多久,何悦的计划就开始加速了。
整个人类世界,在一夜之间,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把开始何悦当做领袖,竭力完成何悦的指示。何悦狠狠地使用着他们——星舰的制造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必定耗费无数资源,继续待在暗处是很难有实质性进展的。
那是过去的人类,未来的人类,都无法想象的团结——虽然不是自发的。但何悦似乎并不享受掌握他人的感觉,没过多久,他就带领着他的团队——一群被他深度控制的人,来到了月球基地。
在最后一趟火箭升上天空飞往地球卫星之前,何悦解除了对那三分之二地球人的控制,在地球人类的注视下,飞向太空,也带走了他们的飞天之梦。
“……何悦摧毁了地球上所有人飞向太空的梦想,他说,至少是在两千年里,地球人类,都无法离开大气层。他已经不再称自己是个地球人了,从他破坏掉那些设施、资料、放置干扰装置的时候,他就不能被叫做地球人了。我也一样,我们还是人类,但是我们是地球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背叛者。不知道地球人会不会在他们的历史书上记载我的名字,反正,何悦是会被铭记两千年的。仔细想想,作为叛徒被七十亿人唾弃,确实还是令人难过的,但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墨菲斯合上了笔记本,这份何悦传记大概还有四分之一就能读完了。但墨菲斯知道,这最后的四分之一,会是决定墨菲斯是谁。
其实墨菲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从拼装那个模型的时候,墨菲斯就已经猜到了那个最大的可能性,那个串联起一切的可能性。
好奇怪啊,这种时候,平时的墨菲斯应该是头脑混乱的,但此刻的墨菲斯,思路却无比清晰。
想知道的事情,不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向墨菲斯涌了过来。墨菲斯没有回避,墨菲斯努力去抓住每一个有效信息,抓住每一个可能性。
果然,知道地少一点还是有好处的。希安娜和百江千代所说的好奇心,仅仅是潘多拉的魔盒罢了。名为好奇心的东西把墨菲斯推上了自我认知的悬崖。说到底,她们真正在乎的人真正想要帮助的人是尹徽,而不是墨菲斯。
但是,如果不去看那最后的几十页,不去验证那最后的猜想,墨菲斯能否回到从前呢?忘掉一切,忘掉来过这里的这件事,忘掉看见的这些东西,墨菲斯是否能继续做星舰上唯一的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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