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脸面吗?
祝春时略思索后明白过来,朝着季婉如笑,“有了身子是喜事,我知道消息晚了些,等三嫂身子大好些了,我再吩咐人过来恭贺。”
要不怎么说聪明人好沟通呢,见祝春时秒懂自己的话,季婉如也回以同款的笑意。
几人在后院又聊了半个多时辰,多是祝祎祝祺等人询问祝春时成婚感受等话,直把祝春时说得招架不住,才见到夏氏身边的丫鬟,名叫梅妆的过来请安。
祝春时也知道时辰不算早了,因此不好继续耽搁下去,起身和季婉如祝祺等人前去方才俞逖所在院子的正厅。
正厅里用落地屏风将房间隔成两半,祝大老爷二老爷,俞逖和祝礽祝祐在左面置一桌;而祝春时这边,则是大太太二太太和岳姨娘一桌,季婉如和祝春时陪坐;祝祺祝祎祝禧三个姑娘单坐。
原本岳姨娘的身份不能出席今日家宴,但看在祝春时的面子上,柳氏没有多为难,反而多给了体面。
祝春时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欢喜不可言说,也暗暗记下此事。
隔着屏风俞逖看不清祝春时,但隐隐约约能瞧见她的身影,一时只觉得今日的扬景像极了两人定亲的那日,也是隔着张影影绰绰的竹木屏风,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却能听见旁边传来的响动。
分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但两人的关系却截然不同,令俞逖恍然如隔世。
耳边劝酒的声音不断传来,俞逖蒙头喝了几盅,他酒力尚好,但却上脸,很快就喝得满脸通红。
倒是把劝酒的祝祐唬了一跳:“知远这是喝醉了?”
祝春时看不清状况,只听见喝酒说话的声音,又乍然听祝祐的话,急声道:“二哥你可不能再劝了,一会儿还要回府去呢。”
祝祐戏谑道:“放心吧,我心里都记着呢,不会让妹夫醉的。”仗着有屏风相隔,知道祝春时不会过来,祝祐劝酒的动作毫不迟疑。
祝春时轻哼了声,拉着季婉如的手臂摇晃,“二嫂,你看我二哥,你可不能轻饶了他。”
季婉如也知道祝祐那点酒量,也就嘴上厉害罢了,笑眯眯地应了。
祝祐听见,嘿了声:“你这丫头,我这是帮你,你还找你二嫂告状是吧?”
俞逖听见这边的动静,仰头喝酒时掩下唇边的笑意。
最后还是柳氏看不下去,轻喝了声:“升康,别喝太多,一会儿折腾得府里人仰马翻。”
祝祐连连点头,有亲娘和媳妇发话,不敢再劝。但其后还有个祝礽在,也是个不省心的,何况自家媳妇也离府了,更加肆无忌惮。
俞逖虽说酒量好,但这么几轮喝下来,也有些受不住,宴席结束后仍旧昏昏沉沉的,呆呆的坐在厅里,谁来都能附和两句话,但都对不上号。
祝春时看着这副扬景,怒瞪了眼祝祐和祝礽,随即吩咐泻露去厨房端醒酒汤来。
祝祐摸了摸鼻尖装傻:“这不是没想到吗?哎,我的头也好疼啊,婉娘,我们也回去吧,头疼得受不了了。”
季婉如好笑,但见着祝祐装傻充愣,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只好递给祝春时一个满含歉意的眼神,扶着祝祐离开。
剩下个祝礽,见盟友跑了,恨不得自己也跟在身后跑路,但他媳妇昨天就回娘家了,这会儿没人来解围,只能手撑着头,装作也醉得不省人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祝春时。
祝春时拿他们两个没法子,伺候俞逖喝了醒酒汤,叫两个小厮好生看着后,才来和柳氏夏氏等人请辞。
柳氏看了眼天色,见实在不能继续再留,便点了点头:“姑爷醉了酒,只怕不舒服,回去的路上叫车夫慢些。”
“我省得,太太放心吧。”说着祝春时将视线挪向旁边的岳姨娘。
岳姨娘眼圈早就红了,只是在祝春时看过来的时候抬手遮了遮,抑制住泪意:“回去吧,我在府里有太太看顾着,哪里都好好的,哪日你得了空闲,再回来也就是了。”
岳姨娘这话说得轻巧,然而她和祝春时两人都明白,出嫁了的姑娘哪能轻易回娘家,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婆家的不是。除非像是她二嫂那般有孕不舒服,又征得了夫家的同意,才能回府待个几日功夫,其他时候皆是看机会罢了。
大好日子祝春时也不好淌泪,低着头将眼角那点泪珠子都悄悄抹了去,才低声嗯了:“我知道,姨娘在家里也要好生保重,哪里不舒服了就说,可别一味瞒着,否则叫我知道了,却是不好的。”
岳姨娘强撑着笑:“知道了,瞧你个贫嘴丫头,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说着她越过屏风一角,看向外面仍在醒酒的俞逖,回头看着祝春时叹道:“姑爷才貌双全,我的姑娘却也不差,夫妻间的感情是相处得来的,你们新婚小夫妻,正是应该多在一起的时候,别一味推开;遇到事情呢,该低头的时候就要学会低头,也别干等着人哄,但不该低头的时候就绝不可低头,骨气咱们也要有。万事别让自己受委屈就好,若是觉着吃了亏不好过,也别怕,大不了还有姨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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