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不必出来,我只是替阿姨转达一句,让你散场以后回陆家老宅。”
席欢胸腔压着的火,冒出来一些。
陆聿柏吞云吐雾间,眉头微耸,面色不虞,“知道了。”
没再等他说什么,席欢转身推开门,顺沿着大厅边缘离开。
回陆家老宅的路上,李歆芸一句话也没说,席欢也沉默。
他们前脚到家,后脚就有媒体报道了今晚的宴会。
宴会不属于商业性质,保密性不严格,有记者装扮成服务员潜入,拍了几张照片。
着重讲得陆聿柏,天之骄子身边突然冒出女伴,又点了下柳婧娅家世,其意明显——两人家世般配,郎才女貌,只怕好事将近。
末尾,还提了一句,柳婧娅的项链,跟席欢的是一套,席欢的疑似赠品。
没敢用肯定语句,是怕惹了陆家不高兴,整体文风以欢快调侃的方式,透露出许多让人往深了想的话题。
陆家老宅是三栋有些复古的洋房,陆老爷子喜静,单独住在后面一栋,平日里除了吃饭时,他都在那栋楼里处理花花草草。
席欢自打来了陆家,就是跟陆家夫妇以及陆聿柏住中间一栋,最为气派、宏伟。
漆黑的夜晚,别墅里灯火通明,照亮了整座庄园。
她换好鞋刚进屋,李歆芸就让她上楼,回房间去。
李歆芸训陆聿柏的时候,从未当着她的面,是给陆聿柏留面子,而今这事儿虽跟她有关,但训也不是为她出气,她更没必要在场。
陆家老宅没准备她和陆聿柏的婚房,她回的是自己房间,在三楼。
卸妆洗澡后,对着镜子里看了那耳钉好一会儿,摘下来放在首饰盒里。
她房间有单独的书桌,坐下后打开右手边的抽屉,拿出里面的蓝色小羊皮笔记本。
十岁后,跟母亲分开她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坚持这么多年,写满了好几个本子,里面有她不能跟母亲诉说的苦楚,各种委屈,还有对母亲的思念。
这些原本以前在学校里放着,后来毕业搬东西她都拿回陆家来,不小心弄丢一本,她就不敢再往柏庄搬。
怕丢是一回事儿,也怕被陆聿柏看到。
陆家老宅安全,她每次写完放在这个抽屉里,没人动过。
翻到上次写的地方,是毕业前期,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回南海,这怕是所有日记里最开心的一篇。
她的字型优雅美观,柔中带着一股韧性。
三个月来没写,有些生疏,之前确实是没事情可写,来了陆家几次也没写过。
今天,是不知从何写起。
她双手抱腿,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星空,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情绪得不到释放,她眼眶逐渐酸涩,低头抵在膝盖上。
十岁时,母亲说带她去一个好地方,她高兴,围绕着母亲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以为是她想了很久的游乐场。
却不曾想,是席家。
母亲丢下她要走,她哭着追出来,摔倒磕的手腕和腿上都破了,母亲心疼就又回来了。
这一回,母亲被父亲蒙骗,稀里糊涂的治病,成了父亲手中钳制她的软肋。
她记得,母亲把她放下时,信誓旦旦地说,“欢欢,等妈妈,妈妈会来接你的!”
现在想来,当时的母亲是不想让她跟着受苦,才把她送回席家,但母亲会倾尽一切,想办法再跟她母女团聚。
如果当初,她没有追出去,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再来一次,我不追了,你来接我好不好?”她抬起头,声音颤颤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吧嗒’一声,身后忽然传来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席欢心底一惊,迅速关上笔记本,擦了把眼睛站起来,回头。
陆聿柏回来了,他目光阴翳,周身还卷挟着一丝外面的寒潮,“你想要首饰,可以直接说,一点小事儿没必要把我妈搬出来。”
他眼底倒映着的她素颜朝天,眼眶红红,一看就是哭过,他扫了眼桌上的笔记本,下颚线条紧绷。
“我不想要首饰。”席欢拧眉,嗓子有些沙哑,“是你自己没分寸,让我带着赠品出席酒会,惹了阿姨不高兴。”
“呵——”陆聿柏轻嗤,“没有陆家,赠品你也戴不起。”
席欢猛地看向他,男人五官是她熟悉的,但此刻那表情和冷漠,陌生到她呼吸顿住,“不论别人知不知情,我都是你妻子,你做什么是不是要顾及我的颜面?”
陆聿柏眉梢轻佻,唇形薄,说的话更薄凉,“你嫁进来的就不体面,跟我谈什么颜面?”
“你以为我愿嫁你!?”席欢气的胸口起伏跌宕,“你不愿娶,你不喜欢我,当初就不要答应席家人,这个婚不是我逼着你结的!”
“不结?”陆聿柏拉过她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双腿微敞姿势懒散,但气势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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