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欢垂在腿上的手紧紧捏着裤子,指尖泛白,强行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收回来。
视线收得回,耳朵捂不住,柳婧娅开心笑了,软声细语跟陆聿柏撒娇。
“吃饭。”陆老爷子从沙发上起身,路过陆聿柏身边时,踢了一脚他并不碍事的腿,“坐正了,像什么样子!”
陆聿柏将腿放下,他自幼是跟着陆老爷子长大的,那时陆先良和李歆芸忙工作,他与陆老爷子感情极深。
不论对错,陆老爷子打他他都从来不还手。
不过陆老爷子舍不得打他,席欢记忆以来,毕业那晚他们睡了,陆老爷子知道后用藤条抽他,抽得他后背满是血痕,到现在还有几道印子。
让他跟席欢道歉,不论是谁酒后失控,都是女孩子吃亏,末了还罚陆聿柏跪了一宿。
这事儿以结婚告终。
今天这一脚,是那次之外为数不多的陆老爷子动粗。
陆聿柏仍旧是不吱声,收敛了姿势后,起身搀扶着陆老爷子,柳婧娅立刻去了另一边搀扶。
以往用餐陆先良和李歆芸坐在一侧,席欢跟陆聿柏坐在另一侧。
今天位置有所变化,陆先良和陆聿柏坐在一侧,李歆芸带着席欢坐。
柳婧娅本应到席欢旁边坐着,但她没按规矩来,直接去了陆聿柏旁边。
饭桌上安静,但毕竟有客人在,陆老爷子时不时客气两句。
陆聿柏给柳婧娅布菜,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喜好,低声同她交谈,对她的照顾远超过了主人对客人的热情。
“我吃饱了。”席欢放下碗筷,“我上楼去拿点儿东西。”
她知道她该忍忍,不忍也改变不了现状。
但比起留下来快要控制不住情绪失态,她还不如体面地离场。
眼不见心不烦。
“去吧,等会儿下来还有水果呢,都是你爱吃的。”李歆芸叮嘱了一句。
席欢颔首,转身上楼。
她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陆聿柏的沉眸中,直至在二楼拐角处消失不见,他才敛回目光,又给柳婧娅加了一些菜。
二楼安静,将房间的暗灯打开后,席欢在书桌前坐下,掏出笔记本翻开,唰唰唰地写起来。
陆聿柏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大半张纸都写满了,还不够她泄愤,那一页纸都被戳烂了两个洞,她又翻了另外一页,继续画。
不知过了多久,两三页纸都被糟蹋了。
她合上本,扔回抽屉里,起身匆匆下楼,在后门下楼直接去小花园里透气。
花园里亮着路灯,但被一棵玉兰花树挡住了些许光芒,斑驳的光芒照在席欢身上。
她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天空皎洁的明月。
不远处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太过突然,突然到她再反应过来,来的人已经开始交谈,她才反应过来。
“陆聿柏,你是想气死我?从小到大我就让你少跟柳婧娅玩儿,你怎么就不听呢?还把人给我带家里来,你——你什么意思?”
玉兰树那边还有一大簇常青绿植,李歆芸矮一些,只露出半个头。
陆聿柏身姿挺拔,绿植只能到他胸口,他身上被镀了一层冷白的月光,“那是您的偏见。”
“我偏见什么?”李歆芸越说越来气,想到什么似的问,“你是不是亲席欢的时候让她看见了?”
“没有。”陆聿柏否认得干脆利落。
他心里有数,出了柏庄就规规矩矩的。
除非是在他车上。
席欢不想听,但无处可逃,尽可能地缩小存在感,免得被他们发现。
“没有她怎么一上来就这么针对席欢?”李歆芸刚说完,又十分笃定的说,“一定是她妈教唆的,那个长舌妇就喜欢插手别人家的事情,教出来的女儿也小家子气,事儿多!”
柳家是在席欢来陆家之前搬走的,她对柳家不熟悉,但李歆芸向来没这么失态,讨厌一个人过。
私下里也说过哪个贵太太八卦,远不如她此刻说起柳婧娅的母亲讨厌。
席欢向前探了下头,陆聿柏站在路灯下,五官愈发深邃,眉头耸的很高,语气也带着不悦,“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李歆芸挥了下手,“以后少把人给我带回来,席欢不行,她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聿柏侧身,面露执着,“您觉得谁行?”
李歆芸比他矮了一头多,全靠气势压他,挺着腰板瞪他,“等你跟席欢离了婚,好姑娘有的是,到时候我喊过来挨个给你挑,你就死了柳婧娅这条心!”
陆聿柏薄唇紧绷,下颚线条清晰,沉默,但沉默中的执拗很浓。
李歆芸放下话就走,毕竟柳婧娅还在屋里,她也只是找个借口把陆聿柏喊出来教训两句。
大概是实在看不过陆聿柏对柳婧娅的特殊对待。
席欢又蜷缩着坐回来,下颚抵在膝盖上,乌黑的长发倾泻,月光铺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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