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明让红豆请郎中时,他脸上满是惊讶,一个小贼而已,罚就罚了,找什么郎中给他,真是浪费!
当郎中过府,苏子明伸出手放在脉诊上时,他又是一惊。
而当郎中说出禁欲一词时,红豆的下巴惊掉了,整个人直接石化在原地。
同时石化的还有另一个人。
“禁欲多久?”那人穿着不合身的宽袍,再是收拾的干净,也遮不住那一身的痞气。
“两个时辰够不够?”
“............”
郎中心里骂的那叫一个脏,但一抬眸仍是一位有医德的大夫。
“最好半个月。”
那人当即不乐意了,拍案骂道:“庸医!”
苏子明随手捞了本书砸了过去,清清冷冷的说了声滚。
于是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滚了。
路过时红豆看到了他的脖子,修长白净,上面红艳艳的开了片........吻痕。
懵了大约有半辈子那么久,红豆突然回了魂,他先是看了苏子明的脖子,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外走,苏子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只觉得不好,还没来得及开口,花窗外突然就响起了混乱的打斗声。
动静闹得那叫一个大,精心布置了半年的雅致小院,在俩人打斗间毁了个稀巴烂。
苏子明最喜欢,也是院中唯一一株海棠花挨了两人一拳头一窝心脚,从中整个断开,死的透透的。
事后红豆挨了杖刑,五十棍下来人昏死过去一整天,邈千重没受罚,但却比受了罚还要撕心裂肺。
苏子明躲进了寺庙,整整一个月不见人。
回府当天,他刚踏进苏家大门,墙头上突然窜下一道黑影,快如猎豹,矫捷似隼,风一样的撞了过来,扛起他就往内宅冲。
从偷袭到绑架整个行云流水,仿佛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
红豆和一众护院愣在原地,谁也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直到邈千重踹开了门,把肉票抵在门上吻得喘息时,那群废物才反应过来。
但为时已晚。
当天夜里大夫又被请了来,路过小院时看到长凳上趴了十几个护院,铁棍乌黑发亮,落下时响的惊心。
护院披了一背的血,脸色煞白如死人。
邈千重倒是没挨揍,被绑了双手吊在树上,神清气爽的脸上肿着个清晰的五指印。
大夫低头看着受家法的护院,又抬头看了打秋千的邈千重,眼皮子痉挛似的直跳,隐约中明白了自己出急诊的原因。
铁链哗啦一声绷得笔直,邈千重从疼痛中猛地惊醒,如溺水之人大口的喘息着,汗珠顺着鬓角滚落,将黏潮发酸的勃颈再次打湿。
丹凤眼中惊魂未定,紧绷的瞳孔不受控的颤栗着。
他从仲夏的绵绵暗昧中回来,初入秋夜,不寒而栗,连齿间都止不住的打着颤。
什么时候开始苏子明对他冷了眸,那个包容他,宠溺他,温柔胜过江南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用疏远的神情面对他了?
苏子明对他没感觉了?
念头一起,邈千重心如刀绞,锋刃上似乎结了冰,缓慢又残忍的在他心上剜着,那种不见血的疼痛远远压过这一身的伤痕。
难过的情绪缠绕在他勃颈间,无情冷漠的收缩着,比勒紧的铁链更加让他窒息。
邈千重后脑勺抵着桩木,溃散的目光从大开的窗口看了过去,夜色稍淡,墙头树影间透出一丝不明显的朦亮。
他的眼睛有些烫,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楚在眼眶打转,眨眼时有东西在睫羽上摇摇欲坠。
是他后知后觉过了头,还是安逸的没了警觉......
身后的铁链发出细小的声响。
邈千重神色一沉,低声喝道:“谁!”
腕间的束缚骤然一松,一人从身后冒出,清朗的唤了声哥哥,邈千重没看清人,甚至耳边还有轰鸣声未退,那一声哥哥如梦如幻,不真实的飘在黑暗中。
邈千重五感模糊,但却莫名的松下了紧绷的心神。
云苓蹲在他面前,拿铁丝拧开了他脚上的镣铐,然后在他面前弯下了腰,一字未出邈千重什么都懂了。
少年的背单薄的像一支刚出土的嫩笋,似乎稍用力气就能将其折断。
但当邈千重趴下去时,却意外的发现那不是笋,是一支坚韧结实的青竹,能撬山破石,足以让人安心依靠。
“睡吧哥哥!”少年将人往上背了背,声音清晰又模糊的响在他耳边:“我带你回家。”
话音落不过一息,身后气息已经沉了。
笑意还未延开就冷了,少年清晰的感受到一滴温热坠落耳畔,顺着脸暇缓缓滑落,慢慢的冷在夜中。
没有血腥气,只有淡淡的苦涩和酸楚。
浅棕色的眸怔了一瞬,下一刻紧绷成了金色,阴鸷的杀气穿过长廊,如同实质的钉在一扇花窗上。
他的哥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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