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植桐是坚决不承认自己钓鱼上瘾的。
钓鱼佬瞅见啥像是在甩杆钓鱼,嫦娥六号在月球背面挖土采个样,愣是被说成甩杆,感情嫦娥六号在月球背面发现小水坑了,是吧?
唐植桐自认还没到那程度,甩两杆无非是想放松一下。
两个人,却只有一根鱼竿,唐植桐没有去买,而是跟传达的高大爷借了一根竹竿。
无论是店里卖的鱼竿,还是什刹海兜售的鱼竿,都是适用于成人的,对王敬民这样的小朋友来说,使用体验不够友好。
“今天先凑合凑合,回头我帮你做一根。”唐植桐选了一根小点竹竿,跟小舅子说道。
“嗯嗯,行。不过,姐夫,你还会做鱼竿?”王敬民当然乐意了,但同样有“一点点”怀疑。
“怎么了?你姐夫会做鱼竿不好吗?”唐植桐说这话的时候略微有些自得,因为自己真的会。
“好,好!那我要个趁手的!”王敬民高兴地直拍手。
“行,坐稳了,咱们去什刹海。”将马扎子挂在车把上,唐植桐迈上自行车,然后让小舅子爬上自行车后座坐好,脚勾上踏板,用力一踩,起步。
唐植桐说自己会做鱼竿还真不是糊弄孩子,而是真的会做。
农村出身的孩子,但凡家乡有水、有鱼,大部分都会盘算着去甩两杆,乐趣占一小半,更多的是为了补贴一下家里的饮食,加个肉菜。
然而那时候家里穷,父母肯定不会给买鱼竿的,要么找根小木棍、竹竿瞎吉尔凑合一下,要么就自己做。
所谓自己做,也是用竹竿,什么碳纤维就别想了,那玩意是工业化大盛后的产物。
竹竿有很多种,但小老百姓不怎么挑,只要长短、粗细個人挥舞起来顺手即可。
鲜竹竿需要自然干燥到七八成的样子才能动刀。
先是用锉刀、砂纸对竹节一点点的打磨,接下来要校直,弯的地方要放在蜡烛或者煤油灯加热,同样还是得一点点的来,非常考验耐心。
校直完毕后不能直接使用,还得用绳子拴住两头,竹稍挂在房梁上,竹尾下方挂一重物,以图鱼竿更加笔直、俊俏。
这样挂上两个来月,就能拿出去显摆了。
由于小孩子没钱,竹节处会留有校直时灼烧后的黑色印迹,大部分小孩子就那么带着做装饰。
如果是店家出售的话,会控制火烤的时间和温度,争取不留下痕迹。
即便留下,也要用砂纸洗洗打磨掉,在悬挂快大成的时候再刷上两遍清漆。
因为成人身高的缘故,不少人会嫌整根的鱼竿太长,为了适应市场,店家往往会在清漆干透后将鱼竿截成适当的大小,然后用黄铜做个连接套,既解决了长度问题,看上去也美观,更能卖个好价。
唐植桐买的这根鱼竿就是这样的。
来到什刹海,唐植桐先领着王敬民去买鱼线、鱼钩、鱼浮。
这年头,钓鱼佬对装备不怎么讲究,其实是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各种复合材料还没有发展起来,只能用现有的凑合一下。
眼下最低档的鱼线是线或者麻线,稍微高档一点会用补鞋匠用的尼龙线,最高档的是一种传统工艺制成的天蚕渔丝。
这种鱼线的来源是樟蚕,学名四黑目天蚕蛾,用其丝腺拉制的纤维制成。
这种蚕是害虫,眼下没有人工养殖一说,全是手工抓。
逮住樟蚕淹死,浸泡一夜,小心的剪开樟蚕腹部,取出丝腺,然后放进醋里凝结,具体用什么浓度、泡多长时间,都是老艺人的不传之秘。
待浸泡结束后,再慢慢用手轻柔地摘出丝腺,拉成想要的粗细,在历经风干、水漂、去污、接茬、打磨后,才供作钓鱼之用,过程非常繁琐。
这种鱼线柔韧不易断,一般可钓十余斤重的鱼,入水之后透明隐蔽,不易纷乱打结,其弹性令鱼饵震颤,接触鱼口不生警惕,材质疏水性佳且容易洗净,在眼下钓鱼佬公认的最佳鱼线。
但由于价格、产量等原因,这种鱼线会逐渐没落,直至被尼龙线替代,倒是小本子那边挺喜欢这种鱼线,一直有生产。
即便气温已经下降,什刹海周围钓鱼的人依旧不少,绝大部分都是为活着而努力。
唐植桐推着自行车,王敬民拿着鱼竿跟在后面,沿着河岸找合适的地方,最终选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旁边,因为两边空的地方比较大。
把车停在路边,锁上车,唐植桐领着小舅子拿着马扎,在老头旁边安营扎寨。
现在的鱼竿跟几十年后不同,绝大部分只是手竿,鱼线是固定长度。
唐植桐和王敬民两人由于鱼竿、鱼线长度不同,临近着坐倒也互不影响。
“姐夫,为什么鱼竿的颜色会不一样呢?”王敬民甩出杆后,悄悄问唐植桐。
“一样啊?不都是竹子的颜色吗?”唐植桐瞅瞅自己手里的这根,又看看王敬民的那根,说道。
“不是,是旁边那个爷爷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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