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搁浅也不稀奇。
现在大过年的,就算是江东地方,也算是枯水期。即便下雪也补充不了多少水,和梅雨季节那一天就下200mm的水量,是完全没法比的。
再说这两年朝廷连岁兴兵,国用绝大多数都在军事上,早已忽略了民生。以前还会组织民力,筹措金钱去疏浚河道,兴修水利。现在哪里还有这个钱,哪里还有这个人啊。
稍微偏离一点主航道,船又吃水深,碰上个烂泥滩,直接陷进去不叫事。
找人牵引,把船拔出来就是了。
不过今天恐怕来不及了,天色将黑,人力虽然有,可熟悉当地河道情形的人一时间寻不着。明天我帮你找人过来,带上朝廷的水兵一起拉。
刘师勇显然不是头一回遇上搁浅了,谁叫他的水军里面混杂了大量的海船呢。本来就吃水深,现在还拉着大量的人马和辎重,不搁浅才稀奇。
顶多就是这次搁浅的是拉黄金的船罢了,十几万大军的赏功钱谁敢抢?不怕被官军给生吞活剥了?
一面遣人去中军禀报,一面组织军兵,守好搁浅的船只,刘师勇便安下心来。
瞧他都不着急,张巡更不着急,还问他要不要到张家去吃点喝点。船上啥也没有,城里面那可是歌儿舞女,珍馐美馔俱全。
权当是刘师勇卖咱们一個面子,把乡亲们都放还的谢礼呗。刘师勇迟疑了片刻,想着确实没有啥大事,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不仅他自己来,还把一大帮亲将,和跟着在后边带水军的将官们都捎上。一个是请,两个是吃,不差这点人。
留守的那个管带官,张巡也让小厮给他整治席面,立刻送到船上,叫观察好好享用。
可惜了了,步军的张世杰、王安节他们已经到了奔牛,隔得太远,不然一起来吃饭。刘师勇论年纪也四十多啦,常年戎马,看着有些老相。但是左拥右抱起来,那架势还是很年轻的。
冬天没葡萄,要是有葡萄,肯定要玩一手美女剥葡萄,晚上吃葡萄的戏码。
其他将官有的出身殿司,有点出身浙东水军,经刘师勇一介绍,得知这就是那个和恶蛟搏杀一日夜的二郎,纷纷上前来敬酒。
倒不是觉得张巡武力强,中国人嘛,碰见个什么像啊,佛啊,都兴拜一拜。要是应验呢?要是准呢?指不定就保佑我们去和蒙古人对对碰,碰赢了呢?
举着酒杯的张巡还觉得大伙儿好热情,都来劝酒,只好来者不拒的满饮了好几杯。
宾主尽欢,刘师勇等人也没回船上过夜。反正运河就一条水道,等后头的水师开拔了,他们直接在城旁边上船也是一样的。不是派人留守了嘛,会有人把船带上来的。
诶,你们那一船金子呢?
留一千兵护卫,张老弟你派人把船拉出来,他们自然会跟上来的。反正大军前进的方向是固定的,过运河上长江,往荆湖去和伯颜作战嘛。
明白明白,刘师勇还行文一封给赵汝鉴,让地方官府也协助起运。说穿了就是白嫖常州地方官府的人力,大军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专门停下来的。
起一大早,张巡请刘师勇等人自便,自己作为缙绅代表,又跟着赵汝鉴去送贾似道出发。硬是在花馆门口站了一小时,又在码头站了一个多小时。
突然感觉做官也挺没意思的,总有比自己大的官,碰上了就得在外头站班。现在站两三个小时,可能还算好的。真要是在杭州,大朝会得站三四个小时。祭天啥的,恐怕得站一天,还是个体力活呢。
等再回椿桂坊的老宅,家里的小厮说刘观察他们已经出发了。张巡一想也是,贾似道都出发两个多小时了,后军差不多也快到啦,他们是将官肯定得登船。
行吧,张巡这便把张喜叫来,你家有亲戚就在船搁浅那块儿,找个熟悉水情的,帮着刘师勇把官船拉出来。
张喜想了想,就问那船吃水多深,载货多少,需要多少人力。这都得提前算明白,才好叫人的嘛。
你问我,我问哪个嘛。
那就一起去瞧瞧吧,刘师勇果然派了个签发来的郎官带着两个指挥的水兵,还有十几条大小船只,守着那条搁浅的官船。
瞧了一会儿,赵汝鉴也派了个家人来,询问要招多少民夫来拉纤。大伙儿都不觉得这是个难事,区区一条搁浅的船而已。
到这一步,还没人觉得如何。
可问题马上就发生了,想要把船拉出来烂泥坑。需要先把船上那几十万两的黄金白银都从船上卸下来,利用船自己和水的浮力,先从深陷的泥坑里面浮起。
之后才可以组织人手,拉拽船只,把船拉到中心主航道上。最多一两天的事,不麻烦。
外头张喜叫来了两个老爹,也说这就是个垮下来的坝岸烂泥坑,官军不熟悉航道,这才陷了进去。
偏偏那个郎官表示,绝对不可以卸船!
为啥?因为船上的几十万两金银,是当今天子发内帑奖励诸军的,如今太湖群盗猖狂,乡里也不太平。一旦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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