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失笑,“跪着?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心里想:这傻瓜,跪的明明是他。
沉思片刻,依旧不放心地问,“宫里真没有流言蜚语?”
裴今宴看着女子搭在榻几上,雪白的指尖,他手便暗暗痒痒,想去摸一摸,“没有。”
裴今宴见女子眼底有了倦意,便猜到她说睡了一天,只是哄他罢了。
大病初愈,熬夜可不好。
想着,他起身道,“若没别的事,你休息吧,我先回了。”
苏明妆也随之起身,“我送你。”
“不用,夜晚寒凉,你别着凉,”裴今宴想到门口睡着的习秋,又看了一眼女子被褥整齐的床,隐晦道,“用不用我帮你?”
苏明妆先是一愣,之后顺着视线看去,明白他说的“帮”是什么,哭笑不得,“我没你想的那么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我会生火烧饭,难道还不会铺被子?”
裴今宴尴尬地摩擦了下鬓角,“……我是怕你大病初愈,体力不支。”
苏明妆本要婉拒,不过转念一想,“那也行。”
“?”
随后,裴大丫鬟便乖乖去为苏大小姐铺被子去了。
苏明妆站在一旁,看着男子熟练地铺被,没忍住心中好奇,“之前便听说,你们裴家人的姻缘观比较特殊,我有些问题可以……问问吗?”
“可以。”裴大丫鬟铺好被子后,摆上枕头。
苏明妆,“男子可以一妻多妾,你们为何不喜,总面对一名女子,尤其是多年后年老色衰,难道不会对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心动吗?”
“会。”
“?”
“我是说,妻子年纪大了,确实会看年轻貌美的女子。”
“……”苏明妆都懵了——她确实是问了问题,但问问题之前,有一定心理预判。
然而无论怎么预判,都没预判到这个!
“我不懂,既然会喜欢年轻的、新鲜的,为什么你们家人都不纳妾?难道你们有家规?”
把被子铺好后,裴今宴便离开床沿——他未换衣,风尘仆仆一天,怕把女子干净的被褥弄脏。
“哪个男子不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但因此而移情别恋,不值得。”
“移情别恋?不是,没让那些男子休妻或者和离。”
“没休妻或和离,就没移情别恋?那我问你: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几个人?”
“?”这个问题,苏明妆倒是没思考过。
裴今宴面色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眼,“你觉得,你同一时间,能喜欢几个人?”
苏明妆仔细思考,“一个。”
裴今宴笑着点头,“对,当男子纳妾时,就说明他移情别恋了。当纳第二名妾室时,说明再次移情别恋。”
苏明妆依旧有些懵,“不是,哪怕我父亲纳几房妾室,但对每个人都差不多,对母亲也很尊重。”
“那就说明,他谁都不喜欢!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恐怕见不得她伤心。”
“……”
苏明妆还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她突然想起锦秋节,她隔着厚厚的手衣,去牵锦王的手,当时想的不是自己身败名裂怎么办,也不是思考梦里多恨锦王,而是暗暗期待,其他人不要看见,否则谣言传出去,他可怎么办?
她突然理解他的说法了——不是裴家男子看不出女子有多美,而是不忍心所爱的人伤心。
最后衡量之下,便断了自己的心思。
至于那些纳妾的男子,看起来好似雨露均沾,实际上他们已偷偷移情别恋,甚至不止移情别恋一次。
她抬眼,仔细看他犹如刀刻的眉眼,一想到这一生要与这样坦诚、忠诚的男子共度一生,便觉得幸运得很。
裴今宴暗暗拢了拢手指,“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好。”
“不用送,别把你丫鬟弄醒。”
苏明妆按其要求,目送他离开。
随后,转身跌坐在床上,表面虽平静,但内心却跳个不停,甚至……比梦中记忆里,与锦王在一起时跳得还厉害。
……
翌日。
玉萱公主来了,同来的还有皇上身旁的吉公公,以及萧质子。
吉公公先是去知春院宣读秘旨,大概内容是:鉴于国公府两位老夫人将公主教育得很好,皇上便把教育萧质子之事,委派给两人,事成之后,皇上会给束脩。
吉公公宣完圣旨,又陪着两位老夫人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
扔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苏明妆猜测,应该是昨天晚上裴今宴回来得太晚,没见到母亲和婶母,而清早时间又太紧,匆忙之中,又怕话说得不周全,引两位老夫人多想,便打算晚上回来,再详细地说。
谁能想到,皇上动作麻利,第二天就让公主把萧质子带来了。
看来,皇上对裴今宴的计划,是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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