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要将喜儿拉进斗兽场中?
她想要的简单快乐,她行事之间暗暗留下的心眼,还有她今早站在他面前时,那眼下一圈的青黑,种种交织在心头。
她的黑眼圈和憔悴,无形代替了所有求和的话语,让他知晓她昨夜同样煎熬难眠,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心梗到难以忍受。
可她还在别扭着,一口一个“奴婢”叫着,叫他好不生气。
吴正珩站起了身,做好的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不会更改,“是,今后都由喜儿来碰面。”
“知了。”女子得了肯定的答复,转身离去。
吴正珩径直往酒楼外的栏杆处去。
此处位于盛京偏远地带,从高高的酒楼往下望去,摊贩、行人、牛车,皆是财富,再远处,苍翠的峰峦相互掩映,其间山涧清澈,松柏挺拔,是无尽的财富。
远远的,被山峰遮盖住的古庙里,缓缓传出厚重的洪钟声响,街上有人驻足,虔心祈祷,吴正珩闭上了眼,再睁开,眼中一片锋芒。
这涤荡人心的山寺洪钟,一如慕蓁熹,最不可得,最是无用,可他也要听上一听,他日位登高处,俯瞰众生,偏要那佳人心甘情愿在身侧。
山寺洪钟传入梦中,慕蓁熹补觉醒来,已经过了正午。
紫苏端来了午膳,斟酌着询问,“可要给玄英小主送膳?”
慕蓁熹正在净手,闻言缓了一下,“爷昨夜没去见玄英?”
“许是没有,你们昨晚吵得那么凶,我们待在后院都不敢出来,后来也不见公子回后院,应该是一直在书房中了。”
紫苏把饭菜摆好,苦口婆心,“也不知你发什么脾气,还敢和公子吵架,不过,公子确确实实宠你,一没怪罪你、将你关进柴房,二来,也没有驳你的面子,将玄英小主放出来。我的好喜儿啊,你见好就收吧。”
慕蓁熹拿起筷子,塞了满满一大口米饭,腹部些许充实感,这才点点头,“知道,我不会和爷叫板的,哪个奴婢这么傻,上赶着找骂呀。”
是这个理,可紫苏听着总觉得怪怪的,她被慕蓁熹拉着坐下一起用膳,心中还是觉得别扭,“总觉得不像你。”
慕蓁熹轻笑不语。
她和吴正珩争吵,是因为她对他有期待,划清界限了,吴正珩怎样都只是一个主子而已,怎么做一个奴婢,她又不是不知。
收了食盒,紫苏又问,“月丛姐姐不在,也就只有你管事了,真不管玄英小主?”
慕蓁熹语气冷淡,“照府规来,可应给膳?”
紫苏摇摇头,“公子没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去看玄英小主,包括膳食。”
慕蓁熹缩进懒人沙发之中,紫苏也就明白了慕蓁熹的意思,提着食盒离去。
如今初初入夏,天气就显得十分燥热,刮进室内的风都是燥热的,却在半下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一场疾风骤雨。
慕蓁熹立在窗前,叹一声天气无常,人亦翻覆,任由激越的雨水飞溅进来氤氲衣襟。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喜儿姑娘,请往高阁一趟。”
是高阁之中的侍卫,也不知是尚书大人的意思,还是平夫人的意思。
自从接下和亲旨意,府内就全心忙着准备两国婚事,不能落下一丝口舌,损了大庆朝的颜面。尚书大人也及时赶了回来,将大夫人接回府内,和和气气地完成了和亲。
听闻亲事一结束,大夫人连正房都没进,直接离开了尚书府,或许是被老夫人那通关门锁人的举动弄怕了,也或许实在不愿和尚书大人做戏,扮演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尚书大人抬脚就去了高阁,高阁之上的红灯笼亮了一整夜,慕蓁熹听紫苏讲这些的时候,心里就在盘算着高阁那边找来的时机。
比她想象中的稍晚了一些,还以为会在清晨就让人把她五花大绑了去,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好歹让她吃饱了午膳,静静享受了一个下午。
看着这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有了经验,慕蓁熹也不再慌张,不用他们上前来抓,自己跟着走。
出了门,紫苏冒着雨来送伞,“喜儿姑娘,伞!”
紫苏眼中满是担忧和无助,五公子不在思咎园,无人能护喜儿。
慕蓁熹接了伞,“快回去吧。”
紫苏站在原地,看着撑了油纸伞的单薄身影隐入雨幕之中,嚣张的雨水击打着一切。
第三次来高阁,慕蓁熹的心一片平静。
一次她失去了一位好友厨娘冯香椋,一次,她的胸口被插入利刃,到现在还隐隐疼痛。
滂沱大雨卷上她的衣摆,弯腰捏了捏衣服,淌下一条蜿蜒的水迹,慕蓁熹一人进了高阁。
浓厚的苦药味扑面而来,在空阔沉闷的大殿内,唯有明台跪在地上。
慕蓁熹顺势在台前跪下,“奴婢喜儿给大人请安。”
朱红色的大椅上,尚书吴越甲抬起了头,很少见的,他怀中并没有挂着平夫人。
吴越甲开了口,声音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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