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祈安唤过堂中老人,吩咐他带楚轩下去,熟悉熟悉这养生堂的事务。
随后,他又拉过铁无痕,询问道:“铁师傅和楚前辈是如何熟识的?”
铁无痕捻着胡子,回忆了一阵:“算来时间也是极久了……当年老夫不过初出茅庐,向往那快意恩仇的江湖,也想‘凭三尺青峰、荡世间不平’,恰好碰到一窝强盗劫掠商队,我自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赵祈安恍然:“楚前辈就在这商队之中,为你所救是么?”
铁无痕摇了摇头,老实道:“非也,只是老夫没料到那帮子土匪有二百游骑,为首的匪首更是五品周天境的武者,老夫那会才刚七品融窍呢,被打得抱头鼠窜,不知南北……”
赵祈安:“……”
“也就在这时,楚兄恰好路过,救老夫于水火之中。”
感情您是被救的那一个是吧?
铁无痕倒是也乐意讲他当年的江湖事,这会提起也不觉得丢脸,反倒是津津乐道:“随后老夫与楚兄结伴而行了一段时间,一路上又相继相识了许多江湖友人。但唯有我与他皆是醉心剑道,自然更细更近一些,无话不谈,引以为知己。”
“后来楚兄去了梁州学艺,我去了扬州谋生,也就分道扬镳了,一开始每年都有通书信,十几年前不知为何突然失了联系,老夫还担心他是无望天人,未能敌过岁月。万没想到能在这京都城见到楚兄,依旧还是那翩翩君子的模样。”
如此说来……
虽然铁无痕与楚轩早年关系莫逆,但后来的关系更像是……笔友?
一直有书信往来,却无缘再见一面。
难怪铁无痕会不知晓楚轩的真实身份,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赵祈安明白了这其中缘由,心中疑惑也就被解开了。
他不再问这个,转而问道:“铁师傅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养生堂?”
这个问题,让原本还侃侃而谈的铁无痕顿时声音一止。
他面上流露出了些许犹豫。
明明在今天之前,他都想着早一点离开京都城,甚至心中还埋怨过赵祈安找个能接替他的人也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可如今楚轩的到来,让他终于是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
但铁无痕心中却是有些不舍了起来。
他侧身向后,抬头看了看这大堂,又看了看大堂外的庭院。
他是随赵祈安从东海海青城来京都城的赵家老人,是看着这养生堂从无到有一点点建起来的。
堂中的孩子,也是赵祈安一个个送到他手上的。
虽然铁无痕平日对堂中孩子们颇为严厉,管教起来也是不手软。
但在他心中,早已将这些孩子们视为自家后生晚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一下要走,心中多少有些惆怅不舍。
铁无痕踌躇了片刻,对赵祈安拱手道:“楚兄初来乍到,老夫再留几日,交代些事情方能安心走。”
赵祈安自无不可,点头道:“若是铁师傅什么时候决定走,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亲自送你出城。”
“东家客气了。”
铁无痕看着赵祈安,目光也柔和了几分,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
之后几日,赵祈安一直在公主府中不怎么出门。
虽然朝廷的申饬令只是让他停职三日,但三日过去之后,他也只是偶尔去宗正寺如今办公的宅邸转转,点个卯之后,坐一小会也就离开了。
对于他这公然摸鱼的行为,宗正寺内的同僚们选择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如今办公的地方,还是赵家准备的宅邸。
每日好酒好肉伺候,不管做什么都有壮仆美婢代劳。
再想想之前过的日子……那都是什么苦日子?
此间乐,不思蜀!
所以宗正寺上下官员,对这位新来的“赵寺丞”,那是格外的宽容。
至于赵祈安的顶头上司,寺卿老国公姬礼元……他现在完全顾不上赵祈安这边。
因为姬恒毅的死,已经是让他焦头烂额了。
赵祈安听闻老国公还找过巡天监的祁少将军,试图把姬恒毅的死压下来,结果连人带贿赂用的二十两银子被丢到了大街上,气得他在大街上骂娘。
这事儿是这段时间京都城上层的笑谈。
二十两想要贿赂巡天监的少将军,还是军中出身、作风最为硬派的祁连支……
该说老国公这是异想天开,还是在侮辱人呢?
总而言之,他这行为非但没能压下姬恒毅的死,反倒是激怒了祁连支,公开表示宗正寺这位新宁伯的死,不但要查,还要着重去查!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东西。
“英国公这老狐狸……”
对于这些日子已经快沦为京都上流圈子笑柄的英国公姬礼元,赵祈安听说了之后,却是失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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