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怎么可能送给洋人?”
“老爷子,你糊涂了吧?”
金不换冷哼道:“我们当年抢玉玺,那是为乾王府卖命,锦衣卫也是为宫中办差。反倒是您那位好大儿,偷了传国玉玺一直藏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到底是谁要送洋人,你得把话说清楚,可别往我们老哥儿几个身上泼脏水!”
吴老四也跟着笑道:“您要说我们几个不是好人,这无所谓。但要说跟洋人勾结……就算我这王八壳子也扛不下这么重的锅,这话到底从何说起呢?”
贺老爷子笑道:“行,你们都是英雄好汉,就我是个老贼头,教出徒弟也是个贼,说出去没有脸面。这事儿一晃也过去十来年了,今天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我只问你们一句话——当年我徒儿白洋为什么要盗传国玉玺?”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问沉默了。
吴老四摸了摸脑门,无奈道:“您这话问的就蹊跷,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贺老爷子嘿嘿一笑,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瞎子:“姓苏的,在座也没有外人,咱们把话说开了,别人可以说不知道,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苏瞎子摇头道:“我也不知。”
贺老爷子冷笑一声:“那咱们就好好捋一捋当年的事情。那年我徒儿带着两名结拜兄弟上京,潜入皇宫大内盗取传国玉玺,被锦衣卫一路追杀至白洋淀,这個事不假吧?”
“你也不知?”
“还有啊,你们当年是乾王府的门客,又不是专职缉拿的捕头。传国玉玺丢了,最该着急的应该是宫里面那位。对于老王爷来说,能拿到玉玺最好,拿不到其实也无所谓,他差的就不是那块玉玺。据我所知,他后来也没怎么为难你们吧?怎么你们就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呢?”
贺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金不换:“我徒儿别的不好说,那轻身功夫是学到家的,在整个北地都罕有敌手。而且他又没往天门的方向跑,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是怎么追上他的?”
“那伱告诉我,皇宫大内失窃,锦衣卫追捕案犯是理所应当。可乾王府是怎么就这么及时得到了消息,还确定丢的就是传国玉玺呢?”
金不换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苏瞎子。
吴老四顿时扭头看向苏瞎子:“老爷子说的啥意思?”
金不换突然开口说道:“那天晚上我们都在,我亲眼看着贺白洋被打落水中,就此下落不明。白洋淀的水又不深,官府后来挖地三尺,他就算是个土行孙也该被挖出来了。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们怎么可能相信他真的死了?”
“官府来寻我,我为我徒弟顶了罪名,坐了将近二十年大牢,这是我自己愿意。他们找不到传国玉玺,也不敢拿我怎样,顶多当个人质而已。你们呢?我刚一出天门你们就跟闻着味的苍蝇一样凑上来,你们图个啥?”
“不假!”
贺老爷子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叹气道:“我还是那句话,大家都这个岁数了,打也打不动了,有什么话不如摊开来说。把话说清楚了,躺进棺材里面才能合眼。”
“你们要是不想说实话,那咱们就继续抻着劲儿,贺白洋我也不找了,传国玉玺我也不要了。等我眼睛一闭腿一蹬,人死鸟朝天了,你们爱咋地咋地!”
“这有什么不好说实话的?”
金不换看了一眼苏瞎子,端起酒杯说道:“当年贺白洋盗玉玺,这事儿本来就有乾王府在背后谋划。谁曾想那小子反水,盗出玉玺不给老王爷送来,反倒自己跑了。我们老哥几个跟着锦衣卫屁股后面追出来,把他堵在白洋淀里。当时黑灯瞎火,三方混战,那小子抱着玉玺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就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时老苏跟我们几个说,玉玺在谁手里都行,可唯独不能在咱们老哥儿几个手里丢了。要不是现场还有锦衣卫作证,我们这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根本洗不清。玉玺一天没找回来,我们几个就得背着这个窃国的骂名,以后说不定要上史书,遗臭万年……这谁受得了啊?”
吴老四也点头道:“对,当时我们就这么个念想,不管贺白洋那小子把玉玺交给谁,还是自己私藏起来,总得有个下落才行。兄弟们在江湖上混,图的不就是个名利二字?要是找到传国玉玺,不管交给谁,那都少不了一场荣华富贵。可这玉玺一天没下落,我们老哥几个就逃不开责任,日后下去跟祖宗都没法交代。”
“当时贺白洋只有两个去处。”
坐在旁边的柳大娘子也开口道:“要么去天门,送给大总统,赚个从龙之功。但咱也知道大总统那脾气,人家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要么就是逃回沧州,毕竟这是你们燕子门的老窝。他们几个不敢进天门找人,我就来了沧州,在这里明察暗访十多年,这没良心的藏得可真深啊,愣是一声都不吭。”
贺老爷子笑道:“你们这也太想当然了,他就不能往南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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