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上吸烟,磕了一地烟灰,他还是不来,眼见着太阳要掉地上,他还是没来,是不是他觉察什么?难道说这老小子第六感觉起了作用?”孙中洋用熊掌一样厚实的手,作蒲扇状扇风,一脑门豆大汗珠噼啪直掉,这是个急性子人,“是不是我这张破嘴说漏了什么?”
“决无可能,他又不是先知先觉,再说,他也不知道是我请他!”黄兴忠拍拍他的肩膀,“孙老弟,你性子急了,兴许被什么事羁绊住了,猴子不上竿,多敲两遍锣!明天接着约。”
“能成?”这个长得粗劣,心更粗的人,伸出手抓抓头,头皮屑象尘埃飘落,晃晃手,“那……那我回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别介!孙老弟,留下来吧,一起喝酒!”黄兴忠这样说。
“事没办成,怎好讨扰?”孙中洋挺胸抬头,耿直的身影,象根木棍,后面众人的挽留,絮絮如潮,潮涨潮生,但没有人能叫住他。
黄兴忠摇摇头,“也罢,他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就这样,生性有些轴!”锉刀踢踏有声,摇来晃去的身子,有些沉重,“一个地位低下的厨子,我不信他能把屁股撅到天上去?那谁谁谁不是他的情人嘛?找她好了!”
黄兴忠的心瞬时淤塞,立马通透,看着粗壮的周止,心里荡漾起一种兄弟般温热,他很想拍拍他的肩,说点什么,但终于没有那样做。
黄安走下来楼来:“我听见孙中洋的声音,是他们来了?”
“都招呼上,吃饭喽!”黄兴忠心中虽不爽,但面皮上没色,也不接黄安的话茬,走过他身边。
楼上是有雅间的,北风在椅子睡着了,黄天河用筷子敲击着倒扣的酒碗,达子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手臂粗细的大蜡烛,赤烈燃烧着,每个人都有些焦急等待着。
醉花阴外的大马路上,行人极少,楼上临街的窗,半关半掩,厚重的窗帘在里面来回摆动,有风撩拨,风软软的,没有一丝粗野,太阳光恰巧水一样溢没在窗花之下,石磨峰扛着小布褂,眉头凝得很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咳!咳咳!”高年丰立在楼上窗台前,双手抱臂,看见石,故意咳嗽两三声,石连头也不抬,兀自直走,好象脚步更快,“磨峰,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石没有抬头,更没有理他。
“咦?他没听见?”
杜梅甩甩手上的水,伸一下头:“人家不想理你!任凭你喊破嗓子!”
“他凭什么不理我?我是谁?他不知道呀?他不理旁人,情由可原,我!”高年丰指指自己的鼻子,“凭什么?我亏他了、还是欠他了?这小子凭什么?他硬硬如驴,理由何在?难道我高年丰还不配与他说话怎地?我能这样屈尊降贵,是我高看他一眼!”
“长江总是后浪推前浪,眼下人家风头正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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