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裕是个多年的老狐狸,他实在不想掺和此事,哪怕是个家丁,他也不太情愿。
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陈老儿拍拍膝盖,善解人意道:“那也是,家丁毕竟有用,少一个家丁,就少了一个做活的。”
徐裕本该松口气,可听他这么说,他心中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
陈老儿双眼眯了起来,脸颊上的皮肤松松垮垮地向两侧挤,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徐老爷妾室多,推出去一个不能生产了的也无妨。”
徐裕端着的笑意消失了。
陈老儿拍拍手,“是啊,是个好主意,家丁毕竟还能做活,那不能生产的妾室,除了为徐老爷增加开销,也没了别的用途不是?”
徐裕没吭声。
府中不能生育的妾室,只有徐氏了。
她诞下一儿后,不慎跌入井底,所幸发现及时,保了一条命,却再也不能生育。
只是他不知,四皇子为何会盯上他的妾室。
徐裕面上没有笑意,却也不见恼,只有衣摆下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当然了,我只是提个意见。”
“毕竟,”陈老儿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珠儿小姐迟早是要回府中的,少一个妾室,也能让你更安心。”
徐裕语速明显急了,“若不是殿下……”
陈老儿微微转头,剜了他一眼。
徐裕声音小了下去,“……我是不打算接她回来的。”
陈老儿哼了一声,没接话,慢慢往外走。
即将走出正厅时,他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若是没这个打算,为何休掉正妻后,至今未将妾室扶正?”
徐裕坐在凳子上,盯着面前的地板,片刻后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起身端起笑脸,疾步追上陈老儿,将他送出了府。
府外,一辆马车等候多时了。
车帘掀起,四皇子的脸露出,他淡淡瞥了一眼徐裕,没出来,等到陈老儿上车后,马车就慢慢远去了。
徐裕却被四皇子的眼神惊了一身冷汗。
马车的轱辘声越来越远,一个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徐裕瞧见是去抱月小馆买鱼干的家丁,看到他手中的包裹,心情好了些,随口问道:“多少银子买来的?”
他没放在心上,毕竟二十两是绝对够用的。
那家丁贪点也没什么。
随口一问后,他就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踱步往厢房方向走去。
家丁的“三十两”飘进他的耳朵里又出去,紧跟着他意识到了什么,走了几步后猛然顿住脚步。
“你再说一遍?”徐裕气得抓住了家丁的衣襟。
后者害怕地看着他眼底的红丝,小声道:“是二十九两,小的身上没那么多银子……”
徐裕松开他,突然笑了。
贪得无厌,倒是有几分像他的女儿。
“你去找账房取十两银子。”他在院中站定,瞧着廊下的瑞云殿。
夜深,风更凉,他就算披了一件大衣,也能觉得骨头被冻僵了。
看样子,他确实是老了。
徐裕瞧见那只飞虫从花瓣之中飞了出来,消失在夜色之中。
正巧,飞虫飞向了那名家丁的方向。
徐裕裹紧了外衣,淡道:“取一百两银子吧。”
家丁欢快的脚步骤然顿住,他只觉得汗毛竖起,急忙回头时,却只瞧见徐裕离去的背影。
……
阿玫还没睡醒,就听到了窗外的鸟叫声。
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起身打开了窗户,风中的清透感冲刷了她的倦意。
清早还是有些冷的。
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炕上爬起,洗漱的时候还在想今日要做什么。
她记得昨日,丛宽来送了点野桃子,可以试试做个桃子果酒。
也可以再试着做个桃子果脯,果酱也可以试试。
她洗漱完,回到桌前翻看那本书册。
这本册子被她来来回回翻了很多遍了,纸张泛黄,却看不见明显的破损。
她小心翼翼地翻过一页,瞧见味精,这才想起今日还有做味精的安排。
将步骤默记于心间,她合上书册,打算出去找吉佳,让他帮忙把昨日包好的鱼干送给集市上的糖饼婶子。
刚出房,她就瞧见了院中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的脚步声很轻,动作也尽量小心翼翼,可因为块头过大,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阿玫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瞧着吉佳伸手,即将够到柿子干时,她猛咳了一声。
吉佳一哆嗦,顺势将伸出的手“很自然”地转了个方向,放在了自己头上。
他挠了挠头,没话找话,“徐夫人起这么早啊?”
阿玫笑了一下,往柿子干那边走去,道:“将这东西放在后院晒,就是为了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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