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能人多了,吴昌时本就是强悍之人,最擅长的又是纵横捭阖、阴谋暗斗。
朱慈炤提出就藩汉中不到半个月时间,吴昌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其中异常。
虽说汉王被放出去就藩的希望不大,但其小小年纪,心术与算计之深,胆气与魄力之大,必须得重视起来了。
周奎问道:“来之,你想怎么办?”
吴昌时答道:“离间汉王与田家的关系,同时切断厂卫对汉王的支持。
等京师所有人都放弃支持汉王时,咳…咳…”
“厂卫在支持汉王?何以见得?半个月前王德化不是刚把汉王打了吗,听说闹得极僵。然后王德化紧接着就向皇后娘娘示好去了。”
吴昌时摇了摇头:“虽然我没有证据,也没抓到把柄,但汉王绝不可能与厂卫交恶。
您想想,如今首辅极力打压厂卫、内臣,陛下也在处处配合。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定王殿下亲近东林,打心眼里看不上厂卫。
后宫中再也没有嫔妃能与皇后娘娘抗衡。
您说说,厂卫们除了汉王,还能选择谁?”
周奎摇摇头:“那我为何没听到半点风声呢?就连陛下和皇后娘娘好像也没察觉呢。”
这次轮到吴昌时乐了:“厂卫就是陛下的耳目。正因为厂卫都支持汉王了,您还想上哪听到风声去?”
周奎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才点点头:“好像是这个理。那我去向陛下和皇后娘娘提个醒。”
“不能,不能,您这样做了,就把厂卫彻底得罪死了。到时候您这府里时不时地着个火、进个贼,您能受得了吗?
再说了,您忘了五皇子是怎么死的了?
五皇子在宫内可以被害死,为什么定王不能?甚至就算是太子,嗯…”
周奎重重叹了口气:“难怪周延儒和东林文臣们如此忌惮厂卫,必欲除之而后快呢。
那我应该怎么办,来之兄快教我一教。”
吴昌时笑道:“您可以向陛下进言,请将田姑娘纳入九嫔之选,令其进宫伴驾。
再以田家出了一位皇贵妃,一位九嫔之首为由,提议封田弘遇以伯爵。
如此一来,陛下心念皇贵妃,将其妹选入宫中,可解陛下相思之苦,您的提议是为君分忧。
而奏请册封田弘遇为伯爵,则可展现您的大度、仁爱。
别说厂卫了,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找不出您的不是来。”
“好,田姑娘入宫为妃嫔,田弘遇封伯爵,然后呢?这对汉王来说反而是好事吧?”
“不不不,田姑娘入宫为妃嫔,厂卫们就有了其他选择,不再是必须支持汉王。
田弘遇得了伯爵,他的富贵就已经到头了,还有什么意愿去支持汉王?
然后我们还可以再配合诸多举措,离间汉王与田家的关系。
汉王失去了田家和厂卫的支持,离彻底败亡还会远吗。”
周奎终于被说服了。
吴昌时又讲解了具体的计划,方才满意地离开。
吴昌时走后,周奎反复考虑,还是决定把消息传进中宫。
第二天,午后,九月初一。
四川、筠连县深山之中,数千人正在卖力地凿石拓道。
叙马兵备道孙传庭,身上沾满泥土,正躺在一块平整青石上休息。
袁时中也满身泥土,一脸疲惫地坐在青石旁。
袁时中心里也苦啊,自己堂堂一位流寇首领,好心好意地受了杨嗣昌的招抚,结果被派到四川的西南角落里。
四万部众,男女老少,天天不是开荒种田,就是凿石头修路。
只能说生命安全有了些保障,但日子过得比流寇可累多了。
袁时中看了眼躺在青石上的孙传庭,有怨言也不好说出口。毕竟人家那么尊贵的文官,也身先士卒,亲自带头来做这些脏活累活,那还能说什么呢。
人家自己也干了,而且干的活半点都不少,说明不是故意针对、刁难你这些受招安的流民。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孙传庭也醒了。
孙传庭只感觉浑身酸疼,心里对杨嗣昌抱怨开了:‘我好好的在刑部大狱里待着,吃的好,睡的香。
我的狱友侯恂,在大狱住了七八年,不也挺好的嘛。
你个杨文弱,非把我弄出来干什么。
把我弄出来也就算了,非让我做什么叙马兵备道啊。
做叙马兵备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屯田、练兵、抚境、安民而已。
但你非要我修缮和拓宽五尺道有什么用。
真是吃饱了撑的,就来消遣我。
如今中原打成那样,你不让我去效力,却让我修四川到云南的路。
四川到云南的路,拓宽了又能怎么样?修的比以前平整又能怎么样?’
……
与此同时,湖广、长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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