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天舞微微颔首,若有所悟地自语道:“原来如此,难怪在不久之前开始你便表露出对鬼彻的怨念,只因鬼彻决意断绝与你同修的阴气。”
魇怒眼圆睁地重复道:“‘只因’?天舞,你知道这对于我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么?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
天舞螓首微摇,肯定地回答道:“不,我明白,魇,请原谅我的用词不当,倘若因此而触怒了你,我在此真诚地向你道歉。”
说完,她微微欠身,以此回应。
见状,魇怒气稍息,天舞继续说道:“那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做呢?真正认吴隐为主么?如果你打算这么做的话,作为他的精神之灵,我可以也需要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也希望你这般扪心自问,你认其为主是发自内心的决定,还是报复鬼彻的行为?”
话罢,魇微微一怔,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茫然之色,低下头来,陷入沉思,良久,他方才如实回答道:“我不知道。”
得此回答,天舞并不气恼,反而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浅的微笑,出言安慰道:“没关系,魇,我只是希望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恨易释,情难移’,若是前者,我自然欢迎至极,但若是后者……吴隐的处境让他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危机,你一旦立场不再坚定,很有可能会危及到吴隐的人身安全,作为吴隐的精神之灵,这是我万般不愿看到的情况,可如果你连鬼彻也不在乎了,那么那时定下的‘十年之约’便约束不了你,你大可离开这精神世界,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复仇也好,隐匿也罢,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也无法干涉。”
言尽,魇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天舞的话语无疑是无比正确的,并无半点错谬,自己从未把吴隐当成自己的主人,而是下意识地与鬼彻站在了对立面之上,殊不知眼下的情状鬼彻根本不会看见,也不会关心,相反,吴隐对于魇的助力却是颇为需要,即便他已不再依赖于魇或天舞乃至残殇的力量了,正如吴隐一击即废华韶的行为,便证明了自己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和与实力相匹配足以承担责任的强大心灵,而现在的吴隐想必也在与华堕周旋博弈吧。
魇望向眼前的天舞,她面色平静,正襟危坐,眸光澄澈透亮,魇真心实意地出言说道:“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们二人,但是你所说的话我会牢牢记住并认真考虑的,谢谢你,天舞。”
天舞轻摆纤手,平淡地回答道:“不客气,我也是为了吴隐考虑才会这样说的,大家各司其职,各事其主,你我如此,残殇恐怕也是如此。”
魇眼皮微跳,顾左右而言他道:“说起来你为何会说吴隐能立于界之位面之巅,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天舞摇了摇头,淡然回答道:“对他有信心的不是我,而是阎神,不然吴隐就不会出现在异界,我也不会从沉睡中被唤醒,你和鬼彻也不会就此分离。”
魇轻嘶一声,又假意问道:“那你说的不可能‘相夫教子’又是为何?”
天舞饱含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回答道:“因为本就不可能,吴隐他涉世未深,对我一见钟情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待他在异界中经历浮沉起落,便会明白我之于他不过虚妄,我亦是如此,在这一方精神世界中,吴隐所留是为精神之体,纵然能与其结合诞下子嗣,又何尝不是虚妄呢?”
语毕,天舞已是泪流满面,情思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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