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没有外人,张知序也就心安理得地昧住良心:“的确,比裴岑二人当时对的那几句还更好些。”
“是吧是吧!”她双手捧脸,满眼欣喜。
已经不在同一个身体里了,但看她这么高兴,张知序好像依旧能感觉到一种酥酥麻麻的愉悦淹没天灵。
“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啊。”
陈宝香伸手往后撑着屋脊,看着天上的月亮,“可惜我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要接着去衙门上工。”
“你若不喜欢,也可以不去。”
“不去怎么行,好不容易考上的,我还等着他们给我发钱呢。”她壮志满满,“而且我有信心,只要我好好干,一定很快能升官。”
她治下有方,上任没几日就办成了不少事,按理说是仕途顺遂的。
但张知序知道,官扬不是简单的谁行谁上,那里头的门道不是她这样没背景的普通百姓能轻易摸清的。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提点她两句,却见陈宝香先转过了脸来。
“大仙你怎么办呀。”她很担忧,“张知序位高权重,你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没瞒住,那可是要没命的。”
还反过来担心起他了?
张知序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她这皱巴巴的小脸实在真诚,便配合地也叹了口气:“是啊,怎么办呢。”
“无妨,我总归也是在武吏衙门里的,你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我过去接应你。”她豪迈地拍了拍胸口,“别的不敢说,只要有我在,骗人那是一骗一个准儿。”
又让她骄傲上了。
张知序笑:“那就有劳陈大人了。”
“好说好说。”陈宝香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明珠楼明明如月,天上的月皎皎照人。
酒坛子倒地滴落几滴酒,醉酒的人互相搀扶着爬进了房间半开的窗户。
第二日一大早,九泉端着水盆进屋,就看见陈宝香大咧咧地睡在自家主人的床榻上,而自家主人竟又窝在小榻里将就了一晚。
他连忙先关门,再上前叫醒这二位祖宗:“快别叫嬷嬷看见了,少不得又要念叨……天爷,主人你喝酒了?”
张知序一向不爱酒,也就客宴应酬沾一沾,平时是看也不多看。
而眼下,他显然是宿醉刚醒,衣袍都松落下了肩:“怎么?”
“您……罢了,快快起来洗漱,马上要去司里。”
这话没喊醒张知序,倒是把陈宝香吓得两眼一睁:“司里?我要迟到了!”
她飞速起身,抓起九泉盆里的帕子拧了一把,给自己胡乱擦擦,也给张知序胡乱擦擦:“走走走。”
张知序哪受过这种待遇,脸都被擦得皱成一团,拢着衣襟反拽住她的手,墨眉紧皱。
“不会自己穿衣裳?”她被拽回来,上下看他一眼,麻利地系好他里衣的带子,又扯了旁边架子上的官服来给他披上。
手臂捏着衣裳从身侧绕过,亲昵得像一个拥抱。
张知序乖乖地坐着,任由她给穿上官服,甚至还配合地抬了抬手。
等全部穿好了,他才悠悠地道:“我迟到不会被扣月钱。”
所以压根不用跟她一起赶时辰。
陈宝香想给他捆玉佩的手一僵,颤抖地指向他的鼻尖:“你不早说?”
她是要扣钱的啊,扣得还不少,足足一百文呢。
哀嚎一声,陈宝香扭头就自己往门外冲,经过送早饭的丫鬟队伍,还叼走一个肉包。
张知序低低地笑着,将她系得歪歪扭扭的带子扭正,垂眼片刻,像是回过味来了,又笑了一声。
九泉捧着水盆站在旁边,还是想不明白。
到底有什么这么好笑啊?
不过宝香姑娘一走,像日头也跟着走了,屋子里阴暗下来,主人的神情也慢慢凝重:“简单洗漱一下就去广厦坊。”
“是。”
他和陈宝香养伤这几日,程槐立麾下那些兵痞就跟疯了似的四处捣乱,砸坏张家好几家铺子不说,还连奉旨修造的广厦坊都去捣乱,烧毁地基木梁,打伤泥瓦工匠。
原本计划在立冬之前完成的广厦坊,如今被迫搁置了下来。
知道情况复杂,张知序特意约了谢兰亭一起过去,还带了不少的武吏人手。
谁曾想他们用官身过去,那些人就使着官腔来推诿,他们换私服想潜入,那些人又派一百来个地痞流氓恐吓阻挠。
等张知序用调令调来二百巡兵,那些人却已经一哄而散,半点影子也找不着了。
谢兰亭脸色很难看:“这不纯是无赖么。”
“所以才棘手。”张知序跨进去,皱眉巡了一圈,“宫里在准备圣人的春踏青,人手大多被调去了天凝山,此处只分得二十多个武吏,还都是问陈宝香借来的。”
人手不足,这些地痞又十分狡猾,老是钻着巡防不在的空子来捣乱。
这不,巡防守了半个时辰,刚因着别处有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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