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正平下班回来,范梨花的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但心里的阴影这辈子肯定是烙下了,以后不敢走夜路,不敢去人少的地方,不敢走巷道。
吃了饭安顿好儿女,两口子进了卧室。
范梨花很郑重其事地拉着宋正平的双手问他:“老宋,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必须诚实地回答我,好吗?”
宋正平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严肃地说话,猜想她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好,你说,我保证诚实回答你。”
“如果……我说是如果,”范梨花看着他的眼睛,生怕漏掉他听到后面的话所反应出来的表情,“我被人强暴了,你会怎么想?”
宋正平的眼睛里的确闪过一丝诧异和不知所以的难受。从范梨花一开始的表情和口气里他能感觉出,她说的多半是真的。
受传统思想的教育,和男人骨子里特有的封建意识,他对这句话的真实反应,是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情感上,又让他不得不妥协真实发生的事情。感情深处,他是爱范梨花的,不能容忍她受到伤害,精神还是肉体上的都不行,所以,每次房事,他都很关心她的感受,她有任何的不舒服他都歉疚得很。
宋正平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了她的提问,“说老实话,花儿,我很难过,起码很长时间我会有点心理阴影,但不妨碍我爱你。我想,也许等过一段时间,我是说,等时间淡化了这件事,可能就好了吧。”
范梨花很能理解他的话,也能接受他的说法。
她一个女人都需要一个时间段来淡化,何况一个男人。
“老宋,谢谢你的坦诚。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样的我,觉得我身子不干净了,我会和你离婚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老婆被那样过,我不会怪你的。”
相比老婆的善解人意,宋正平感到自己很龌龊“花儿,你总是为我想得多,我惭愧啊。”
范梨花转而一笑,“你是个好丈夫,嫁给你是我的福气。事情呢……”她就把昨天晚上的惊险经过说了一遍。
宋正平长长地舒了口气,但不想表现得很明显,“人家这真是救命之恩啊,可得好好感谢这位大哥。”
“嗯。我已经约了,明天下午六点,在红丰酒楼,你和我一起,我还约了两个好朋友。”
范梨花的朋友有几个宋正平是知道的,她从来都是说朋友,没有加“好”字,说是好朋友两个,那一定是交情很好的,就问她,“我认识吗?”
范梨花呵呵一笑,“你不认识。我和她们来往的日子不多,但交情有两年多了,平常各忙各的,但我们是真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宋正平见她说起这两个朋友来神情很快乐,觉得应该是真的好朋友吧。
她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少有外事活动少有交际圈子,相夫教子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很贴切。
买礼物的事让范梨花颇费心思。女人不能随便送男人领带皮带,不能随便送衣服裤子,尽管是毫无杂念的真心感谢,也不能送此类东西,她想来想去真不知送什么特别的东西。
听刘双喜自我介绍,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办公室的摆件一定少不了。
她想到了文化馆的舒馆长,和他交情还不错,向他求幅墨宝应该拿得出手。
舒馆长是琉城非常知名的书法家,中国书法家协会的会员,墨宝千金难求,挥毫泼墨全凭心情和看对象来。他的楷书是颜真卿体,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字里行间厚重雄浑,大气脱俗。
有一次,范梨花随朱经理去办事,在一位领导的办公室与舒馆长相识。
范梨花的美丽优雅和落落大方给舒馆长留下很深的印象,许诺送她一副字。后来她去文化馆拜访了舒馆长,两人相谈甚欢,成了忘年之交。
和舒馆长已有两年多没见了,从她去了保险公司之后。
范梨花买了舒馆长喜欢喝的酒和他喜欢抽的烟,来到他的办公室。
“舒馆长您好!很久没来看您了,您一切可好?”
舒馆长正在大方桌上写一幅字,回头见是范梨花来了,放下毛笔招呼她赶紧坐下。
“你这丫头,舍得来看我这老头子了?这些年忙什么去了呀?”他其实也就六十多岁,却满头白发,使他看起来仙风道骨,亲善得很。
“就忙些工作上的家里的事了,我今天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该骂我了吧。”
范梨花就把要感谢救命恩人的事说给舒馆长听。
“嗯,这个恩情一定要记,还得是重谢。你想送他一副字?”舒馆长猜对她的想法了。
“对,您老肯赐墨宝吗?”范梨花真怕他不愿意。
“愿意呀。他是做什么行业的?”
“是我们琉城一家叫地宽房地产公司,好像去年年底才开业的。”
“我知道写什么了。”舒馆长马上收了桌上未完成的字,重新铺上宣纸。
书法家大抵都是胸有成竹,一挥笔,一撇一捺尽在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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