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黑的格外早。
老夫人看着屋外廊檐亮起的灯笼,揉了揉眉心,神色疲乏道:“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
白悠悠回去时,陆氏坐在屋里笑的合不拢嘴。
“我儿回来了。”
看见自家二闺女,她亲热的上前握着她的手,“正是数九寒天的,怎的不多穿些。”
“不少了,有夹袄,出门还披着大氅呢。”
白悠悠扫了扫肩上的雪,脱下大氅递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橘。
“听说白夭夭那个贱丫头在外头作妖被你收拾了?”
知道乔姨娘母女倒霉,陆氏眉目上扬,眸子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白悠悠看着原主娘亲,满是无奈。
原主外祖家手握大权,但陆家有训,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不似别人家妻妾成群,陆家人员简单,她娘从小没经历过勾心斗角,性子简单直爽。
这种性子对上乔姨娘那种娇滴滴,动不动就泪盈于睫之人,只有吃亏的份。
“祖母让你派个嬷嬷好生教导五妹妹规矩,这事你也别做的太过,免得爹爹回头寻你不痛快。”
“我怕他?”
陆氏脖子一梗,冷哼一声,“这小贱人好不容易落我手里,不好好磋磨磋磨她,难解我这些年心头之恨!”
想起这些年受的气,陆氏就咬牙切齿。
那乔姨娘不是旁人,而是老夫人的亲侄女,这贱人勾搭谁不好,偏偏勾引她的夫君。
明明是个妾室,却仗着白燕朗的宠爱,处处压她一头,活的比她这个正室还风光。
要不是她娘家争气,说不定这个主母的位置都叫她给坐了!
白悠悠凭着记忆了解一点她的性子,知道不让她出口气不会罢休,只能无奈道:“那您过两日去找大伯母借个嬷嬷过来,让大伯母的嬷嬷教导白夭夭规矩。”
后宅阴私手段她娘不会,但不代表那些个嬷嬷也不会。
只要面上不让人挑出错,有大伯母在,白夭夭这回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爹若是找您说情,您嘴上应着就行。”
白悠悠还是不放心,叮嘱她:“这回是白夭夭在外搬弄是非丢了侯府脸面,大伯母不会轻饶她,爹找您,您便说是大伯母派的人,让他自己去找大伯母。”
陆氏听完她这些话,有些不解,“你爹若是去求你大伯母,难道她还不给这个面子?那白夭夭岂不是又逃过一劫?”
“大伯母不会搭理他的,您放心吧。”
书中写了,老夫人迟迟不放权,导致李氏管家处处受限。乔姨娘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侄女,可没少帮着老夫人含沙射影过她。
“大伯母若是不想惩处那对母子,今日之事她必不会管。”
“还是我儿聪慧。”
陆氏与白悠悠如出一辙的杏眼里清澈见底,她坐在椅子上兀自高兴了会,突然想起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顿时气得猛地一拍桌子:“你哥真是混账,竟然帮着白夭夭那个小贱人欺负你,真真是白养了他!”
刚走到门口的白洛川听到她的叱骂,上台阶时脚下一滑,‘砰’的一下跌倒在地。
“少爷!”
他的贴身小厮子墨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您没事吧?”
“没事。”
白洛川青着一张脸推开他,忍着腿上的疼痛进了屋。
陆氏刚刚听到动静,也没出去,看见他,很是不高兴地冷哼了声,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谁啊?怎么今儿个来我这院子了?可是认错了门?”
白洛川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朝她行了一礼,“母亲。”
“哼。”
陆氏孩子气地翻了个白眼,“别喊我母亲,我可受不起。你还是去葳蕤轩喊乔姨娘为母亲,她们母女才是你的娘亲和妹妹。”
白悠悠吃着陆氏专门给她做的梅花糕,眉眼弯弯,毫不遮掩眼底的嘲笑之意。
这白洛川是个奇葩人设。
自己亲妹和亲母不敬不爱,倒是事事帮着妾氏母女。
陆氏为这事没少生气,但人家就是觉得乔姨娘与白悠悠心地善良,是个可怜人。
“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作甚?”
白洛川在白悠悠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放在陆氏面前。
白悠悠大概猜到他来是想说什么,冷哼一声,“二哥莫不是为了白夭夭而来?”
陆氏刚端起自家儿子倒的茶,神色稍霁,听得白悠悠的话,立即又将茶盏重重放回桌上。
“好你个白眼狼,老娘以为你改了性子知道孝顺老娘了,敢情你又是为那对贱人!你若是敢为那小贱人说情,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提起这个,陆氏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她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拿起桌上一个金黄的橘子就朝他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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