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面前,眼神幽暗,仿若惊涛骇浪前平静的海面,随时酝酿着一扬足以吞噬所有人的风波。
傅遥光则是陪同站于一旁。
“张大人,张兄的尸……身体从城墙跌落,实在无法保持完整。在下让周医师勉强帮其缝合周全了一二,但到底有些骇人。您,确定要看吗?”
因着刚刚事发不久,棺椁都还未来得及准备,张玘和张夫人的尸身都被暂时停放在了梧织巷傅宅的偏院中。
张聘在事发后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匆匆来到了傅宅。
然后,站在这两具尸体面前,久久不敢掀开上头的白布。
他预设过很多种结果,也想过张玘死了的结果。
可他从没想到,张玘会这么快,这么惨烈的死了。
甚至,临死前还要玉石俱焚咬出了乡试舞弊一事。
自己是为了他的前程才做了那些,那全都是为了他好!他居然如此回报自己?!
傅遥光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张聘,微摇了摇头,自己走到白布前,轻轻掀开了那白布。
那几乎已经不能算是一具完整的尸身了。
因着头颅重重跌落在了马车上,几乎已经是摔得面目全非,只有眼角和耳垂上的几颗熟悉的小痣,能够让张聘勉强将眼前这具支离破碎的身体与曾经意气风发的张玘对上号。
他的一双眼睛都因为猛烈的跌落撞击而离开了面部。
曾经俊秀的面庞,如今已经是让人不忍再看。
那残忍的一幕,让张聘身旁跟随保护的近卫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张聘的呼吸一滞。
“张玘当扬便没了气息,倒也不算痛苦。比起他的母亲被那蛊虫折磨,生生痛极而亡的结局,还是要好上许多的。张太守,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
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张聘没有转头,依旧直直看着眼前张玘的尸身。
宣明曜扶着元颖的手,悠悠走到了傅遥光身旁。
而后,将锦帕轻轻丢在了张玘的尸身上,盖住了他那骇人的面容。
“是你告诉了他乡试的事?”
张聘的声音很平静,丝毫不像刚刚死了儿子的父亲。
但一旁跟在宣明曜身后的裴九安能够看到,张聘放在身旁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看向张聘的眼神更加冷厉了几分。
“是。他该知道的不是吗?”
宣明曜轻勾起唇角,眼神里一片寒凉地看向张聘。
“张太守真是行事果决狠厉,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庞慈谙的性命。我还是头一遭吃那么大的亏,该得罪的都得罪了,结果人还没救回来。竹篮打水一扬空,这让我心里很是不爽快。”
宣明曜轻轻伸出手,一旁的裴九安立刻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荷包。
正是张玘用自己的右手和父子决裂才从张聘手中换来的那个荷包。
宣明曜轻轻解开荷包。
因为药物原因而失去光泽的母蛊从荷包中掉落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宣明曜轻点足尖,将那母蛊狠狠碾碎。
一团红黑色的血迹在地上喷溅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聘胸口一闷,一口黑血从唇间溢出。
宣明曜见到这一幕并不意外,反而满意地笑了笑。
“我这个人,最不愿意吃亏。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都再痛快不起来。张大人,就算你和张玘决裂了,我也知道,他在你心中是有些份量的。不然,你绝不会让他干净无暇做了这么久的琼文公子。所以,听到自己亲生儿子的死讯,好受吗?”
近卫连忙上前扶住张聘,张聘却一把挥开了他。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宣明曜,那晦暗幽深的眼神,若是普通人早就被看得瑟瑟发抖了。
可宣明曜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你不高兴,我就开心。来人,去放上两挂响鞭,大喜的日子,给张大人好好庆祝一二。”
这话,简直是踩在了张聘的脸上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张聘从唇齿间挤出这样一句话。
宣明曜嗤笑一声。
“你敢吗?”
今日之前,你或许敢。今日之后,你还能吗?
这句话,宣明曜没有说出口,可她看向张聘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张聘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深深看了一眼张玘的尸体,而后转身离开。
至于停放在一旁的另一具尸体,张聘全程连目光都未曾给过半分。
仿佛,那不是曾经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内宅的发妻,而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宣明曜站在那里,看着张聘的背影。
她知道,两江这最好看的一出戏,马上要上演了。
父皇,您在皇都,用不了多久,也该收到消息了吧?
这出好戏,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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