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但仍多问了这一句。
“这曾氏是宣巍这几年的最宠爱的妾室,也是行宫的宫女出身,这些年来,宣巍大半时间都是歇在她这里,行宫里不少人也都证实了这点。且她并非空口无凭,还提供了一些证据。”
“哦?”
圣上抬眼望向晋赟。
只见晋赟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密匣,恭敬呈过头顶。
“这便是曾氏提供的证物,这些年来宣巍同皇都各大世家书信往来的证据。她只拿到这些,其他的都已经被宣巍销毁干净,这些也是她趁其不备偷藏起来的。”
江寅忙不迭走过去将那密匣接过,检查无误后小心呈给了圣上。
打开密匣,里头是七八封书信。
打开第一封的时候,圣上的脸色便不自觉沉了下来。
他并未当即发火,而是沉默地将这几封书信都一一仔细看完,最后,将那几封信一一在御案上铺陈开来。
“陈家、桑家,这是盯着朕后妃的家族不放了啊!”
圣上着实是没想到,宣巍居然有这等本领,人都被关在燕山行宫这些时日了,手却还能伸得这么长。
一个是皇后母家,一个是贵妃母家,怪不得他能够对皇都内的动静如此了如指掌。
不过,虽然这两家中有人与其书信往来,圣上却并未怀疑皇后和宸贵妃参与其中。
一则这书信中联络的不过是陈家和桑家一些地位算不上多么核心的族人。
毕竟就算之前是地位再高,如今的宣巍不过也是燕山行宫里一个落魄不得出的庶人罢了。
二则,皇后和贵妃同自己的母家,关系都算不得多么和睦。
圣上可是知晓陈家因着当年太子受伤一事差点儿和陈皇后闹翻的事。
若不是自己这些年来停了选秀,陈家精心准备好的女儿送不进宫来,加之太子的腿伤也痊愈了,怕是如今陈家早就明面上也要和皇后闹翻了。
但就算如此,陈家和皇后以及太子之间也是有嫌隙在的。
陈家虽然支持太子,但陈皇后可是已经数年未曾传召过陈家女眷入宫了。
甚至去岁荣国夫人重病,陈皇后也只是让身边的女官青莲送去一些补身的药材,堪堪做了些面子上的功夫罢了。
至于桑家……
桑月见母亲的事,圣上自然也是知晓的,她除了挂着一个桑姓,几乎和整个桑家再无往来。
在这些书信中,倒并未提到多么出格的事,毕竟这两大家族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和一个庶人交谈过深。
但从书信中,不难看出宣巍和他们一直保持着还算密切的关系,甚至,这其中涉及到了圣上十分眼熟的一个人。
静太妃高芷兰。
宣巍和静太妃居然有勾结!
想到那份被泄露出去的舞弊官员名册,圣上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宣巍对自己的恨意不浅啊。
时时刻刻存着想要污了自己圣名的心思。
若是再给他一些时日,谁知道他还能做出些什么?
最可怕的是……
他在和陈家以及桑家的书信往来中频繁提及他那长子奉恩侯宣旻的亲事。
宣旻自然是早已成婚了,他当时的妻子还是圣上亲自为其挑选的。
嘉文伯的庶长女汪氏。
虽是庶女,但她生母早逝,从小养在嫡母膝下,教养德行都是十分出众的。
出嫁之时,嘉文伯也十分有眼力见地将其记到了嫡母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出嫁,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毕竟,宣旻便是封了奉恩侯,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他这辈子差不多也到就到这一步了。
但对于嘉文伯来说,这是门不错的婚事了。
他虽有伯爵之位,可不过是个虚衔,并不在朝廷有实职,家中只能算是富贵闲人,在这一块匾额掉下来也能砸着两个皇亲国戚的皇都,根本排不上号。
若他自家议亲,女儿高嫁也是难事。
如今奉恩侯就是最好的选择。
皇家为体现恩恤之情,必定不会薄待了宣旻。自家女儿嫁过去,虽然不能荣华显耀,可也能安稳和乐一生。
疼爱女儿的嘉文伯没想到,爱女嫁过去不过两年,便死于难产,母子俱亡,一尸两命。
宣旻悲痛至极,在那之后便未再续弦,甚至房内连个侍妾都无,一派情深模样。
嘉文伯也因此和这个女婿关系一直算得紧密。
两年夫妻情分,能够情深如此,皇都内不少闺阁千金都曾暗暗艳羡过汪氏。
虽然福薄,但能够得如此一情深义重的郎君,也不算白活一遭。
如今,看着宣巍在书信中拿自己儿子婚事向陈家和桑家结盟,圣上不禁怀疑,当年汪氏,真的是难产而亡吗?这些年来,宣旻又真的是情深难忘才孤身至此吗?
若不是……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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