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毛遂自荐之后,杨臻总算是见到了那个被烧伤昏迷的方兴。
周从燕只是瞧了一眼便被吓胆战心惊,那人身上烫红发黑,衣服也被烧得残缺不全,这倒还不是最渗人的,真正让周从燕害怕的是那张糜烂模糊的脸,面目全非,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杨臻掏钱把方兴挪到了一间天字房,又托人去烧水、置办工具衣物,一切妥当之后他才阖上了那间内里只剩三人的天字房门。
“这人你认识啊?”周从燕捂着眼睛问。在她看来,烧成这样怕是连亲娘都不认识的了。
“他就是梁源。”杨臻把手洗净,捏着一柄薄片小刀坐到床沿上。
周从燕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认出来的?”她害怕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烂脸,但又总有些猎奇的心思抓挠着她想偷看一眼。
“之前韩骁说过,梁源取字‘未艾’。”杨臻用小刀刮掉了那张烂脸上的污秽。
“未艾?”周从燕反应了片刻,“方兴未艾?”
杨臻点头。梁源确实是个聪明人,“方兴”这个名字显然是取给亲近熟识之人的,而且一般的亲近之人听了这名字都未必能想到这一层。只不过眼下梁源经此一遭,不知是他祸还是自毁。
梁源被疼醒,他咬牙睁开有些黏糊的眼皮,看到了眼前人之后瞪眼了许久才嘶哑道:“杨大哥……”
杨臻朝他勾嘴一笑道:“忍着点,我得先把的你伤口清理干净。”
梁源使劲抵着后槽牙点了点头。
周从燕堵着耳朵仍能听得见梁源忍痛的呜嗷声,闭着眼睛却可以想象的出那种让人心惊的可怕场面。
“丫头。”杨臻裹着血糜烂肉的手伸向她,她看了一眼,便赶紧忍着恶心去淘了两下帕子、拧了水递过来。
梁源也实在是够坚强,一直忍着没晕过去,熬到杨臻把他的伤口清理干净。等杨臻把金创药粉撒到他的伤口上之时,他痛苦的五官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这把火,”杨臻把空空如也的药瓶收起来问,“是你自己放的吗?”
在一旁淘洗帕子的周从燕和躺在床上的梁源一起瞪了眼。一双眼睛在说“你在说什么啊”,一双眼睛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先前杨臻刚到这家客栈看到了火事残迹之时便打听过了,当时逃出来的人中有同为马厩帮工的小厮,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都能跑出来,唯独身为前崆峒弟子的梁源没逃出来,原因也无外乎两个,要么他是被人困在里面了,要么就是自己不想出来。
一方的沉默总归要另一方来打破,杨臻又问:“是因为发现有人在找你吗?”
周从燕是真的觉得残酷了,她一边给杨臻递白纱条,一边忍不住害怕得鼻头发酸。
梁源此刻只有眼睛和嘴巴可以动弹,他看着杨臻耐心无限地给他用白纱一寸一寸地包扎伤口,露出了个极其难看的笑:“我要是知道杨大哥你也在找我的话,就不点这场火了。”
杨臻也觉察到了周从燕的不适应,便写了张方子让她去抓药、顺便再回他们落脚的客栈取两瓶金疮药。等周从燕离开后,他才问:“还有谁在找你?”
除了他之外还在找梁源的人,能让梁源害怕到不惜自毁身躯的程度,基本上就是残害崆峒的人没岔了。
“魔教……”梁源切齿道。
杨臻皱眉:“巫奚教?谁?”
“那个花面具。”梁源说,“还有几个人,都是那个人领着办事的。”
花面具,那就应该是明尊花面郎了,这个线索头倒是杨臻不曾想到的。不过夔州确实算是巫奚教的地盘,在此处被巫奚教盯上倒也不奇怪,只是梁源既然有此极端之举,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你为何会在夔州呢?”杨臻问。
“我是追着我爹留给我的线索一路追到这里的。”梁源说着便红了眼睛。
“什么线索?”
梁源无言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道:“我爹发现许重昌与外人勾结,施掌门就是被他买通田溢害死的,事成之后他又杀了田溢灭口,我爹为了弄清楚真相去找他问话,结果却被他设计反害。可当时我爹也尚未明白和许重昌勾结的人到底是谁,只是交代我若事态有变就赶紧躲起来,因为他知道许重昌得手之后必然会进一步清理肘腋,到那时再逃就晚了。”
“那你追了一年多,有什么结果么?”杨臻问。他之前确实有所猜测,如今也正好在梁源这里印证一下。
“我从中都回到平凉,又从平凉去了成都,然后辗转到荆州、夔州,如今可以肯定的事,许重昌和峨眉的单以谋都脱不了干系,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些五毒宗活动的痕迹,害死施掌门的毒绝非田溢能有,应该是许重昌从单以谋或者五毒宗得来的。”仇恨使梁源的头脑十分清醒。
听了这些之后,杨臻并未表现出任何梁源想象中的惊讶或者意外,反而问:“上半年你去过济南吗?”
梁源皱了眉心摇头:“没有。”
“我的确有这样的猜想,你们崆峒和峨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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