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乳白色的云自高空倾泻下来,就如同壮观的瀑布。
雪崖山上的雪已经被诸多造化人物大神通、乃至造化造化神术消融。
甚至这广大、高耸的山川都已经有一半崩塌。
所幸西南连绵的群山中,瘴气密布,猛兽成群,并无百姓居住。
否则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无异于天上的仙神争斗,降下灾祸。
虚空中一片寂静。
这些地位非凡的人物正注视着那位佩剑少年。
那少年吞服神秘丹药,杀去如此之多的玉阙,甚至连玄府、天宫都被他击败,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如此大战之后,少年似乎也极为疲累,身上真元枯竭,血气不济,面色苍白,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仿佛生了一场重病。
可即便如此,这少年登山的步伐却依旧坚定。
他不疾不徐,缓缓登山,一路直上山巅。
虚空中的人物沉默不语。
正因为这陈执安,六姓世家又有许多伤亡。
谢茂行、卢清和神色平静,目光在陈水君、陈执安二人上不断巡梭。
背负双手的王渡神情冷峻,却又看不出情绪城府来,仿佛对于这场赌约,对于陈执安手中那一柄剑,并不十分在乎。
“可惜了。”
来历不明,久居栖霞山的青衣刀客同样看着陈水君父子:“可惜了。”
不光是青衣刀客。
谷阳子、李朝山、裴溪闻也觉得十分可惜。
陈水君名登骑鲸碑上第三。
陈执安少年人物,却已经有乃父气象。
这二人本应当前途无穷,却偏偏染上道果因果。
这活着的道果价值太高,将道果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大的机缘。
因此机缘,陈水君也好,陈执安也好,拦在路上,便只能彻底扫清。
“不过一柄剑,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谷阳子徐徐摇头,他手中的拂尘飘散,诸多造化神蕴流转于虚空。
隐隐之间构筑出许多大神通。
这些大神通蓄势待发。
此间如此之多的造化人物,即便陈水君手中多了那一把剑,又有何妨?
如此作想者,并非谷阳子一人。
谢茂行身上灵气丛生,他脸上的苍白已经散去许多,他也缓缓站起身来,一缕剑气高悬。
“宋相赌你握剑……让我来看看,握剑之后,又会有何不同。”
天地之间,大神通与造化神术隐入虚空,乃至有一道阵法悄然被布置于雪崖山周遭,仍然杀机遍布。
而那化为云气人脸的道玄宗主,却看着眼前一处虚空波澜。
云气人脸正前,那【玄玉签筒】还在不断摆动,又从中飞出一个玉签来。
那玉签升起,云气人脸如同新月一般的眼眸,看了玉签一眼,又对着虚空波澜摇头。
“大夔签。”
云气人脸说道:“这意味着天下将有大获,也许能挽天倾。”
那波澜中,传来宋相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宗主以为,这大获何解?”
风声呜咽,为道玄宗主传话:“道玄宗会得此道果,道玄宗会因此而多一位持道子,对于天下,对于天倾,都是大获。”
那波澜中无声,直至几息时间之后,长风吹过那【玄玉签筒】,又吹过虚空中的【玉签】……
“这签筒是你的造化之基。”宋相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它将你推到了高处,足以俯视绝大部分的人间,可却又让你太过执着,蒙蔽了你的心绪。
你专注于天下终将到来的灾祸,却对于人间已有的灾祸视若无睹……
道玄宗要持天下道正,可是迷信自己的造化之基,未尝不是一种魔念,未尝不是一种不正。”
虚无之中,一片寂静。
道玄宗主似乎未曾听到宋洗渠这一番话,目光仍然落在那山川上。
“你应该信守诺言了。”道玄宗主轻声低语。
“自然要信守诺言。”虚空中的波澜消散许多:“毕竟我还想再活一两个年头,只是宗主,这雪崖山下残存的龙脉,其实也足够阻拦你一阵了。”
道玄宗主似乎浑不在意。
“大虞龙脉众多,仙士执龙,令无数强者忌惮,可倘若宋相信守诺言,一处龙脉之力,却也难不得我。”
“最起码能够……拦你一阵。”
长风吹过,虚空中的波澜彻底消散了。
天光已然大亮,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悬浮于云海之上。
辽阔云海一片金光灿烂,壮阔非凡。
便是在如此辽阔中,陈执安登上高峰。
李音希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或者有其他原因,早已在屋中酣睡。
陈水君不知何时从这雪山上抓来两只兔子。
两只白兔还活着,被陈水君捏住长长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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