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束微微黯淡、却娇嫩欲滴的粉红色风信子,餐桌上最显眼的应当是一撮黯淡枯萎到了极点的紫藤花。
若白无一查阅过书本的话,或许能看出这在书本上茂密得宛如瀑布一般的花朵现在稀薄得宛如紫黄色的根须一样,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死去……这花瓶对应位置并没有人,这应当是对应弗兰克母亲的花,看得出,她的状况非常糟糕。
“呼、呼呼……啊,没关系,我父亲的情况我也知道……让你们在现在这个天气还冒这个险就太不好意思了。”
而至于弗兰克。
他一进餐厅,看到如此多丰盛的食物就顿时惊呆了,明明顶着个比较阴柔的风信子头吃饭却硬生生吃出了些八戒吃人参果的豪气,最开始还装上一装,后面索性不拿叉子直接把两块面包往自己花朵中间猛地一塞,下一秒那两面包就都消失得荡然无存了,连一边也吃得狼吞虎咽的马克都惊呆了。
因为他动作很大,所以理所当然,头上的花瓣也在到处掉,而风信子有毒,这一点已经被古德里安所证实了,所以白无一在吃饭之前,首选让莎莉把桌上花瓶的顺序调换了一下:
把弗兰克那风信子跟约瑟夫放得挨一起了.jpg然后还把怀尔特放中间当了个夹层。
当然,约瑟夫这带祸害毒是毒不死的,不如说因为位置和约瑟夫一贯对于落难者莫名其妙的热情,把他两搁一起以后这两关系算是突飞猛进,一顿饭下来聊天就没停过。
小心翼翼把自己那一份食物护着吃完了的白无一,用戴着手套的手把一朵风信子花收到垃圾、塑料袋里去,心里想着外面的草坪怕是又要遭殃了,与此同时,也开始了在餐桌上的第一次询问:
“今天下午还有什么活动吗?”
“不。”
约瑟夫接过他的话:
“大家这么辛苦,下午就交给各位休息一下,需要什么也可以告诉我准备?”
“怀尔特先生说他的工作可能需要我来协助,”
趁着怀尔特在,白无一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开问:
“可能要去三楼,可以吗?”
“……”
怀尔特的叉子在空荡荡的餐盘上发出了一道轻微的碰撞声,当白无一瞥向他时,他却又似乎很随意地伸出叉,将一截紫甘蓝碾出些许汁液。
约瑟夫也看了他一眼,随后首肯个:
“当然。”
“……对了,菲利克斯先生的母亲,现在是安置在客宅吗?”
“嗯,不过她的状况非常虚弱,我打算一会儿去看看她,毕竟,我也算是一名医生嘛。”
金发碧眼的腐国人眨眨眼,语气温和,他一这样说,一边的弗兰克便立刻做出感激的动作,头上的风信子绽放得似乎灿烂了一点,然后掉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人,是不是脱发啊。
看来得找个机会拿个帽子给这位爷戴上,白无一打定这个主意以后,便打算抽身离开,先去看看客宅那边有没有因为弗兰克母亲的存在而发生什么变化,而看到他站起,马克也便紧跟着站了起来。
“吃饱了?”
约瑟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是,我回去洗个澡。”
“好,明天还要开展活动来着,”
也许是错觉,在提到活动二字之际,约瑟夫的声音似乎微微严肃了几分:
“可能有点辛苦……我希望你们能好好休息,然后,
能表现出最好、最极致的发挥。”
……
将熟悉和教导新客人的任务放权给其他选手,白无一孤身一人走在满是雾气的草坪上,湿漉漉的地面渗透了厚重的鞋底,带来一种令人不适的阴冷。
下午的雨,似乎反而小了一些。
抬头望去,天空苍白一片,这种白并非寻常白昼云朵的颜色,而是一种更近于阴霾的浊白,滚动着、吞没着、以雾气的形式遮挡着白无一每一寸的视野。
他深呼吸了一口,感到肺中传来一阵潮湿的森冷,于是裹紧外套,抄着手向客宅又走去了。
一路上所能感知到的仅有自己沉重带水声的脚步,以及一阵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白无一往水流方向望去,是那尊阿多尼斯的雕像,在一切寂静无声之中,那不断流淌着清流的雕像终于显出一丝艺术品应有的沉静,熠熠的双眼张望着,似乎将视线投落到了白无一身上。
……也许是错觉,它身侧的弓箭,似乎沾上了一点点污渍。
“……”
白无一在认真考虑是否要提前破坏雕像。
任何作品中,雕像活化变为生物岛戏码都不少见,而这样拿着武器的雕像化为追杀生者猎人的场景,也是比比皆是,那么他现在是否能提前砸断这雕像的双腿,让它无法追击呢?如果他把它的手臂先砸得粉碎,它是否便永远都无法拿起那标志危险的弓箭了?
心中泛起点点阴云般思绪,白无一与雕像对视着,双方神情都平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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