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会把怎么找到阵眼写出来,这是不会变的,到时候监察司需要上山一试。”
姜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出了问题不能怪我。
“好。”这些问题谢容渡事先已经考虑过,他看向姜里,声音冷肃凛然,没有起伏,“有劳殿下。”
这是记忆中姜里第一次踏足监察司,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百官都把监察司比作鬼门关,甚至比大理寺的牢狱还要神秘令人畏惧,第一次来见了里面最大的官,对姜里来讲倒不算亏。
他看起来更沉郁。
没人敢靠近。
像是一把不见天日的暗剑,微微拔出剑鞘,就已经饮血蚀骨。
姜里抬眼,能看到监察司司主削瘦的侧脸棱角,对方垂着眼,没有再看她,几尺之隔,肃肃疏疏,在青灯的颜色下,对方鼻梁高挺,拓下阴影,轮廓线条更显得冷峻苍白,不容侵犯。
他落笔,写下上报天子的奏章。
在无声中站起身,翻阅存在监察司的密档。
千万别误会这里的密档和翰林院之间的区别。
监察司记载的,大概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家行贿多少官员,犯下多大罪行,斩首多少脑袋,甚至是一些更大的不为天下知的皇室夺权秘事。
值得一提的是,百官上报的奏章一般都会先经由内阁审阅,在内阁审阅完之后,才会交给天子批阅,盖章天子独有的印章。
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奏章,就会直接被内阁扣下。
毕竟皇帝也是人,一天几千封奏章,把他累死也看不完。
当然这其中的弊端也显而易见了。
假使你哪日心血来潮,突然想要揭发一名贪官,又恰好这名贪官跟内阁中某人的关系较好。
那么恭喜你,你就完了。
最大的可能大概就是你的奏章会被永远的扣在内阁不见天日。
然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你会被人拖出去,以莫须有的罪名砍了脑袋。
可能直到死,皇帝也不会知道你上过一封奏章。
但是监察司不一样。
监察司所写的每一封皆是密报,即使是内阁也不得阅览,从头到尾经手的不过三个人,司主,信使,皇帝。
一旦写出,由皇帝直接批阅。
当然就是这样一个机制,在日后也帮上了他们一个大忙。
林行致眼馋监察司的机密就在这里,但是他想要进监察司,基本是不可能的。
历来监察司少有文官,是一支直属天子的精锐。
四下站着监察司的司侍,腰间佩刀,沉默肃杀。
唯有青灯照壁的阴影在无休止的蔓延,隔绝了天日。
姜里伏在案前,白裙裙摆逶迤缱绻,成了最为违和的颜色。
即使是姜里到这里,也是被防备的,不能走的路,不能看的事,映入眼睛的,只有监察司愿意展示给她的。
但是无妨,总有一天她会在这里出入自由。
她也无需过多看什么。
因为她和监察司从来不是平级关系。
皇室永远是皇室。
中途司侍上前低声跟谢容渡说话,谢容渡眉骨冷漠,不动声色。
“殿下若还有任何需求,尽管跟十七说。”
“可是有要事?”姜里抬头看他,没有放下笔,“你先去忙吧。”
谢容渡点头,起身离去,背影寒冽孤冷。
办事厅就只剩下姜里和两名司侍。
姜里并不在意,抄写完阵法之后,闲来无事阅览阁中的密卷。
大都是陈年旧案,记载的每一个字都令人心寒。
这其中就有张锦诚的案子,还有其他很多。
姜里细细数着编号,那时候应该是哪年呢?
天访三百零二年秋。
姜里动作一顿,抽出一封卷宗。
谢容渡是被皇帝召走,除了案子,只有姜邵能随时随地调动监察司,当然这时候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有好事的时候不会叫监察司。
张锦诚的案子结了,在御书房的刀光剑影中,几位拥有精湛艺术精神的演员轮番登场。
首先是调查的最后结果证明了张锦诚确实是一个贪官,他以一个小小侍郎的职位几乎挪用了国库一年的银子。
这是监察司彻夜核对每一笔账粗略估算出了数目,事实上远远还要超过这个数。
姜邵怒了!
他都快要没有银子修行宫,一个侍郎怎么敢搬空国库?!
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是监察司让他稍安勿躁,还有后续的结果。
根据调查,跟张锦诚是狼狈为奸的是吏部的一名官员,两个人在摊牌银子的问题上发生争执,有人先下手为强。
姜邵立刻将涉及这个案子的所有官员停职追查,家产充公,凡是主谋者,连诛三族,斩立决!
而朝中几位重臣对这样的处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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