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陛下见两人议政,颇为和睦,以为两厢情愿,特赐婚约,然宁国公拒称,微臣与殿下,朝政见略相同,私下交情甚笃。
但唯得私交,并无私情。
平阳公主拒称,愿为大梁倾心血,乃不婚不嫁。
姜邵:?
总之,姜里和谢容渡一拍即合,两票对一票,皇帝败。
拒完圣旨那日,谢容渡登门公主府,正是月上小楼正当时,他策马登阶,满院梨花中,斜倚着门,望屋内看书的姜里。
仿佛前年壬戌之乱落定,他满心清明,恣肆来寻姜里,一切都没有变。
姜里抬头道:“这么熟了,讨茶自己来斟。”
谢容渡微微一笑:“殿下懂我。”
娶公主么?姜邵提出那道圣旨时,谢容渡其实有片刻的迟疑和停顿。
他也许这辈子遇不到第二个政事上如此交心的人。
但她就是太懂他了,两人朝堂交锋,下朝议事,知己知彼,满腹城府。
谢容渡实在想象不到,他们成婚之后的日常是什么模样。
你今日杀了几个?我今日抄了三家。
——算了。
想想就头疼。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肚子里搅和的都是黑月光的祸水,谢容渡本来在朝上就跟姜里议事已久,若再成婚,那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遭她差遣,听她命令,连仅有的自由也没有了。
不成,绝对不成!
思虑良多,谢容渡坚定不移地拒绝了婚约。
至于姜里拒婚,那理由就很简单了。
他们之间不缺利益结合,就无成婚必要。
“左安,我看人很准的。”姜里悠悠道。
“何出此言?”谢容渡挑眉,走进来问。
梨花打春雨,他肩上清俊。
姜里支着额,睫毛浓密,眉目温润:“你的意中人,要一往而深。”
他慎重,她不愿耽误他。
姜里只有五年,又给不了他诚挚的爱。
两人的相识虽然经过周折,但终归成了好友,姜里望他过得好。
“承殿下美意。”谢容渡失笑,“只是我的意中人,或许还远在天边。”
“会遇到的。”
姜里信他,金玉良缘。
月夜下对视,四目错过。
天访三百二十六年,春。
一场空前的洪灾从南方泛滥而来,席卷向大梁,伴随着洪灾而来的,是大面积爆发的一场可怕瘟疫,传染速度之广,已经有八城十六县染病,甚至有一路蔓延到北方的趋势。
不少地方官员,因为害怕自己染病,竟然不管满城百姓,率先收拾铺盖跑路了!
八百里加急,朝堂上奏,已拨出赈灾粮,支援四地,然而等到运到县城,赈灾粮竟然不翼而飞,只剩下满箱的石头!!
二十年前后,场面几度相似!
天子震怒!
下朝后,姜邵诏人到御书房议事。
“必须派人前去镇压暴乱,亲自护送赈灾粮。”
但是派谁去呢?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差事,洪灾瘟疫闹得如此大,百姓四散官员惊惶,不信皇室。
必须要找一个有身份有气魄的人,不再复刻先皇的悲剧,银子刚拨出国库,就被地方官员瓜分。
十万火急,一时要找这样一个人,实在太难,每个官员都很愁。
谁敢去送死?
“皇兄,臣妹愿前往邺城,治理水患。”
悦耳声音,山涧流水。
姜里在一片愁云惨淡中,平静站出来。
御书房沉寂,那双漆黑眼睛深处,辨出一丝杀声四伏的寒光。
洪灾的发源地,在邺城。
“公主不可!”高成弘大惊,“你如果出了事可怎么办?!”
“受之于民,理应为苍生百姓挺身而出,如若不然,岂不愧哉?”
姜里这两年涉手朝政,出入内阁,已无人能拦。
一天后,姜邵准奏,命平阳公主再次带着赈灾粮,赶往邺城。
监察司司主谢容渡为节度使,随行,辅王命。
姜邵已经认识到,这次的洪灾非同小可,派姜里出去是门面,派谢容渡出去是手段,他相信这两个人的组合,不会让他失望。
除了谢容渡,姜邵不能信任任何一个官员,能够在关键时刻杠上地方官员,又能保护公主平安返京。
除此之外,谢容渡此次离京,还肩负了一个重要使命,是沉浮在洛阳水面多年的惊天密谋。
皇命颁布之后,事态紧急,所有人不敢有任何耽搁,即日启程。
公主府,小轩窗,若云抹着眼泪给姜里收拾行李,那哭得,真可怜,抽噎道:“公主此去,危难重重,你让奴婢跟着你去吧……”
姜里无奈,擦去她眼泪:“说的跟我要去送死一样,我是去赈灾,这是件好事。你看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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