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北海府煤矿,复苏了。
消息传到聂让耳中时,聂让手里的茶杯啪得掉到了地上,面色瞬间泛青,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煤矿!
聂让十年前到北海府的时候,北海府煤矿的产出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可即便如此,在孝敬过京城的皇后娘娘和东宫以及包括且不限于辽东关那边的各路神佛,再糊弄过朝廷后,他尚且能捞到厚厚的肥油。
可如今……北海府煤矿成了北海府自有的,属于那个永安郡主沈柠!
若是几日前他没有那样干脆利落交出知府印鉴故意撂挑子递辞呈,那永安郡主想要拿到煤矿,怎么都少不了在他身上花费些精力和油水!
可现在……
聂让几乎忍不住立刻就要出府往郡主府那边去!
那可是一整座煤矿!
而且是新出的上品煤层!
便是粘上半分都不知道有怎样的油水,可现在……现在,知府印鉴在郡主府!
若是印鉴还在,他身为北海府知府,随随便便设关卡寻借口都能卡的那永安郡主寸步难行,少不了要给他天大的好处,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聂让一想到那黑黝黝的煤山和白花花的银山,眼前几欲发黑!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其余几名追随他撂挑子的官员也到了,一个个面色泛青双眼赤红。
若非撂挑子甩印鉴,那煤山的红利他们每个人都少不了的哇!
可印鉴已经拿出去了,一旦辞呈真的递到朝廷……如今又有了煤山的北海府,怕是多的是人想来捞一笔,哪里还有他们的事。
另外几人对视后终是鼓起勇气:“知府大人,一时赌气事小……去郡主府将印鉴要回来吧。”
“是啊,如今尚且还有转圜余地,那永安郡主年纪轻轻又心高气傲的,咱们说些好话哄哄她便是了,何必与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
“可不就是,唉,早知今日……”
聂让咬牙:“闭嘴!”
他说:“让本官再想想。”
其余几人暗暗对视后恭敬退下:“那就等知府大人发话了。”
聂让说的是让他再想想,其余几人也说要等聂让的话,然而,天擦黑的时候,一道接一道的身影就到了郡主府。
聂让已经想好了措辞:前些日子并非他有意刁难,而是因为定王杀了刘知县,另外几名知县心生不满又担心祸及己身,这才架着他与永安郡主作对。
“下官左右为难,一来不敢得罪那些地头蛇,二来又生怕郡主记恨,可思前想后,还是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从今往后,定以郡主马首是瞻!”
他想的措辞完美无缺,然而,等到了郡主府,聂让连郡主府大门都没能进去。
他压根没想到那小女娃居然这样大胆,居然连表面功夫都不应付,直接连大门都不让他进。
“本官堂堂知府……”
聂让的话没说完,就被五月笑眯眯打断:“印鉴连同辞呈郡主已经差人送往京城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吏部的任免文书就要下来了,聂大人还是不是大人真不好说,要不您再回去等等看?”
聂让羞恼交加,火气上头直接出言威胁:“沈大人的糯米灰准备的如何了……郡主确定,真的不需要下官吗?”
五月勾唇,下一瞬,直接便是一脚。
堂堂朝廷命官居然直接被踹飞出去。
聂让砸到地上时整个人脑袋都嗡嗡作响,甚至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五月拍了拍鞋勾唇冷笑:“不知天高地厚想坑郡主与沈大人,如今奔着利而来还敢出言威胁,你且回去洗干净脖子,等朝廷文书下来了,小爷亲自送你回老家。”
聂让被这侍卫模样的少年连嘲带打,气的目眦尽裂,可对上那少年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愣是再不敢上前。
掉头咬牙切齿要走,结果就直直撞上另一个鬼鬼祟祟从马车上下来的官员。
两人对视一眼,聂让面无表情,那官员连忙点头哈腰:“聂大人,真巧啊哈哈哈……”
聂让冷笑了声没有理会这种两面三刀的东西,也没告诫提醒,自己上了马车。
果然片刻后,那人也被一脚踹到了街上……
于是到了第二日,一行人又凑到一起义愤填膺商议要如何对付那永安郡主,一个个满眼都是深仇大恨,就好像昨日自己没有偷偷往郡主府去挨打。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本官与她势不两立!”
“没错,绝不可能和谈,本官就不相信,朝廷会为了个跋扈强权的郡主,免了咱们这些驻守边城多年的老人。”
“没错,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朝廷绝不可能如此,等到拿回印鉴,本官定要上本参她!”
大宣朝也的确没有过同时罢免整个府城所有官员的先例,因此,一行人商议好,无论结果如何,还能留在原职的,一定要与那永安郡主对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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