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凉州的气温依然很低,晌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被允许下床之后的这几日,程晚每天晌午都会领着顾煜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
今日也是如此。
程晚捏着顾煜软绵绵、白嫩嫩的小手,悠闲地看着邓熊用棍子敲打绳上的棉被。
一旁,王氏一边抖落着晒得差不多的外衫,一边絮叨着:
“阿晚,我记得你年前答应了帮忙盖俩作坊的那些人,说年后请大家吃顿好的。
你现在身子还没彻底养好,回头上值了又得忙活其它的大事儿。
要不回头等你爹来了,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和你二叔、小姑父把这事儿给办了。”
程晚眉眼弯弯:“那感情好,确实也不能再往后拖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氏想着他们也算帮闺女解决了一件小事,不由得高兴道:“我回头交代你爹请个大厨,多买些肉菜,肯定让大家伙儿吃顿好的!”
程晚笑着点头,顾煜不知道听没听懂,也笑出了米牙。
母女俩正乐呵呵地聊着请人吃饭的事儿,邓熊也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气氛温馨又宁静。
就在这时,本该在村里的程大牛、程二牛和李三柱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三人的身后还跟着平南村的伍村长、卢老头。
几个人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程晚牵着顾煜的手从椅子上站起身,王氏也顾不得继续抖落衣服了。
“不用你迎,你坐着就成。”程大牛看见程晚站起身要迎过来,赶忙拦住程晚。
程二牛几人也连声附和,他们都是知道程晚之前受了重伤的。
其实程晚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了,就是看着和以前相比还是缺了点精气神。
程大牛看程晚坐踏实了,这才说道:“阿晚,出大事了!”
程晚的右眼皮猛地一跳,心提到了嗓子眼。
程二牛抹了把脸,随便找了块砖头当凳子坐:“阿晚,睿王下令征兵,每户必须出一个人,实在没有成丁,才允许用钱代替。你二叔我啊,到底还是没逃过兵役。”
李三柱也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们都没说为了逃兵役再去逃难的事。
今时不同往日,好不容易在这儿置办了家业,家里又出了个官员,舍不得逃。
再说了,到处都在打仗,也没地儿逃。
刚和邓熊拎着凳子出来的王氏背过身眨了眨眼睛。
这是啥命啊?
想过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王氏吸了吸鼻子,把凳子放在伍村长身后,声音有些沙哑:“村长,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伍村长神色张惶,本能地客气道:“别忙活了,不渴。”
王氏没听,转身进了屋,顺便把顾煜抱走了。
程晚看着程二牛几人,眉头微皱:“睿王下令征兵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一直就在城里,怎么没听说这事儿?
而且随意楼里的奶他们要是听到要征兵的消息肯定会来找她的。
“就今天的事儿,我们进城之前官差来村里张贴的征兵告示,说是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他们来村里领人。”
程二牛舔了舔嘴唇,继续道:“阿晚,咱家和世子殿下有过几面的情分,你说能不能、能不能求世子殿下,给我们安排个稍微好一点的去处?”
征兵告示已贴,不服兵役肯定是不行的,最大的期望就是即便服兵役也能去个好一点的地方服兵役。
好一点的地方自然是指不会轻易被当成炮灰使的地方。
其他人也是满脸期待地看向程晚。
尤其是伍村长和卢老头。
他们自知道征兵的消息后就到处寻人想办法,也问过村里的方先生。
程晚是他们认识的最能耐的人,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世子殿下领兵在外,早就不在朔阳城了。”
程晚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浇在了程二牛等人的心上。
程二牛勉强一笑:“没事儿,不就是去当兵吗?大平就在睿王手底下当兵呢,还当上什长了呢,说不定我这当二叔的将来能比大平还厉害。”
李三柱没说话,只是拍了拍程二牛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兵就当兵吧,反正家里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程二牛和李三柱的情绪还算稳定,但伍村长和卢老头就不行了。
最后的希望落空,若不是程大牛和李三柱眼疾手快地扶了下两人,两人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伍村长靠着程大牛,哭着捶自己胸口,嗓音嘶哑:“这……这是要挖我的心呐!哪个儿子被征走,都是活活挖我的心呐!”
卢老头没有像伍村长那样情绪外放,但看着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瞬间被抽去了一大半,表情木愣。
“唉!”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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