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只是想用这个,逼臣女与世子圆房,没想到在半路,孙氏仗着自己有孕在身,处处压我一头,将早膳从儿媳手中抢了去!”
沈清澜入戏简直不要太快,不过回眸的功夫,楚楚可怜,磕头道:
“皇上,臣女至今是清白之身,哪怕终身不再嫁,臣女也只愿一纸和离书,从此与瑞阳侯府不再有任何瓜葛。”
轩崇帝又点名贺震庭,道:“贺爱卿,你可有话说?”
贺震庭此时也是满头大汗,脸色铁青,躬身将头埋得低低的,“内子失德,还请皇上降罪。”
轩崇帝已经很久没见国舅爷,这般低眉顺眼,心情大有好转。
这老狐狸,一句内子失德,便将所有的过错转移到一个妇人身上。
在座人群中的部分太子党,又怎会错过如此良机。
瑞阳侯府在轩崇帝面前出错,便也是皇后的错,断然没有一荣俱荣,一损却能独善其身的道理。
“世子与孙大人女儿之事,早在京都城内传开,这位沈家女已是避重就轻,
老侯爷在世时,向来以家风清正立世,
不料世子却因一女子,屡次不顾及大局!
臣惶恐,这样的人担任锦衣卫千户一职。”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秋猎台正前方的大臣们,呼啦啦跪了大片。
轩崇帝做梦也没想到,沈家女不过是请旨和离,竟搅动了朝局。
一向仗着老侯爷功绩的国舅爷,像现在这般哑口无言,宝座上的轩崇帝都短暂愣神。
轩崇帝剑眉一皱,指着钦天监孙大人道:“孙爱卿,台下那是你的女儿?”
孙大人连滚带爬,吓得一张老脸煞白,匍匐在地,道:
“皇上明察,孙氏早已被微臣赶出孙府,她所犯之事,与孙府无关啊!皇上——”
轩崇帝心情极好,也不急着治谁的罪。
都是几朝元老的老狐狸,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也不能仅凭教子无方,将他们拔除!
三皇子看向皇后,这些老东西分明就是在针对他。
皇后正要开口求情,被轩崇帝抬手阻止。
“爱妃,还怕朕真的降罪侯府不成?”
皇后欲言又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陛下,您怎会如此想臣妾?不过是小辈们的一些儿女情长,您又岂会同他们一般见识?!”
身着龙袍的轩崇帝端坐在宝座上,他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手指捋过胡须,仿佛是在梳理着心里的思绪。
片刻。
轩崇帝语调平缓对着众大臣道:“沈家女今日是魁首,朕金口即开,定是没有收回的道理。”
“贺爱卿,令郞既与孙大人爱女情投意合,便由朕做主抬了她妾室的身份,为正妻如何?
沈将军为国捐躯!
倘若他泉下有知,自己的爱女婚后并不得夫婿怜爱,被一个妾室欺到头上,怕会是寒了他的心。
朕做主,赐她一道和离书。
当初的十里红妆,由侯府一件不少差人好生送回沈将军府。
至于,对她所受委屈的补偿,贺爱卿不是小气之人,朕放心将此事交由你办理。”
皇后在轩崇帝话音落下的一刹那,脸色未变。
能稳坐后宫,她又岂会猜不出轩崇帝此举的用意。
满口对忠臣的抚恤仁义,也就是沈家如今对他没了功高震主的威慑。
不过一个遗孤。
但这遗孤,却在秋猎场上将她的儿子踩在脚下羞辱,还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请旨与瑞阳侯府世子和离!
轩崇帝经听了她挑唆,把一个妾室抬做正妻,大张旗鼓差人将十里红妆送回沈府!
这分明就是对瑞阳侯府的羞辱!
众人闻言噤声。
孙妙筠泛白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激动得晕倒在地。
轩崇帝摸了把拇指上的帝王绿翡翠扳指,道:“贺爱卿?可是对朕的安排觉得不妥?”
“老臣不敢!”
沈清澜还保持着将头埋低的姿态,不知轩崇帝打量着自己。
梅贵妃道:“陛下,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刚刚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了她的姻缘,难道不该赏点什么?”
可惜了此女事先许给了贺家,要是……
轩崇帝目光在秋猎台右侧太子身上一转,又回到沈清澜身上,指着她半晌,没想起她的全名:“沈——?”
安吉祥提醒道:“沈清澜,沈将军幼女。”
轩崇帝没喊出来的人,原来指的是自己。
“朕今日坏了你姻缘,他日再嫁,” 轩崇帝摘下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道:“就当是提前为你添妆!”
“这——”
台下众大臣又是一阵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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