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计承先是看了眼心电监护仪,再看了看红福,意会地转了话题,“醒来得真及时,刚好遇到你的案子庭审,想知道结果吗?”
他形容憔悴了不少,但脸上带着笑,看起来也就比红官和红福气色好很多。
被计承这么一问,红官竟也期待起了会是什么好消息。
“按照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万家少爷数罪并罚的概率很大,不出意外将获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左右。”
红官和红福两人一听,顿觉身心都松快了许多。
“太好了!老天总算开眼了,恶人自有恶报,这完全是罪有应得。”红福不禁展颜欢笑。
“什么时候再开庭?”红官再问。
“最新消息通知,法院审判两周后重新开庭。”
还好是半个月,最坏的情况下,他也能看到万家的人被制裁。
计承边检查床边的设备仪器边交代:“你刚醒来,心情虽说要保持愉悦,但也不适宜太过激动,尤其是不能过于操心。”
红福忙附和:“对对对,是我考虑不周,影响了先生,先生还是得好好休息。”
他这才松开了一直抓着红官的手,忙调整心情和距离,生怕情绪波动惊扰了先生脆弱的恢复。
红官摇摇头,“我都睡了那么久了,还休息?”
“管昏迷叫睡的人还得是你红官。”计承毫不留情点破他。
“我要活动活动……”
计承咬咬牙:“这你不用担心,人家连古每天出门前必定来给你活动肢体,放心,废不了。”
红官垂下了眼,没再多说什么,有些昏昏欲睡。
本有一腔话要开导红官,但话到嘴边了,计承愣是一个字都蹦不出,只嘱咐他多休息后就跟红福一块出去了。
留着守夜的还是林刁,不过半夜林刁被叫走了。
听到动静的红官幽幽睁开了双眼,朦胧间只见一个挺拔而坚毅的身影靠坐在病床前,正垂眸摁着手机,似在给谁发信息。
在柔和苍白的灯光映照下,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疲惫一目了然,但那份专注又与困倦的面容极不相称。
红官就这么静静看着,维持着均匀的呼吸,唯恐惊动这份难得的平静。
要是能这么一直看下去,该有多好。他不由地想。
出神的片刻,还是让连古发现了,“有觉得难受么?”
“嗯。”红官自嗓子里吭出一声,知道他问的是身体,但他回应的是心里。
心里很难受。但他不能提。
连古一只覆着薄茧的手抚过被角,动作轻柔地抓起他的手,靠近问道:“头不舒服还是胸口不舒服?”
“我想坐起来,躺着有点儿累。”红官呢喃了下,就被连古扶坐起来。
“你怎么也不去休息?”红官拉了拉他的衬衫,目光缓缓地打量着他,他是真的瘦了,衣服都显宽松了。
“我在休息,现在就是。”连古认真回答,那双眼依旧深邃且深情。
“……对不起啊。”对上他的目光,红官总忍不住悲从中来,连声音都略带哽咽。
连古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不太想听这三个字,更不想看到。”
他果然还是看了信的内容。
红官抿着微颤的嘴唇,抱疚低头,眼角发酸发胀,他不敢回应连古的凝视,目光不时游离于地,仿佛在寻找一个能够藏匿自己内心风暴的避风港。
他深知自己的这种行为,无论出于什么考虑,都无疑是在连古心口处划上一刀,所以他目光难以长久地停留,想开口缓解这沉重的气氛,却发现声音被哽在喉里,只能发出低沉而断续的道歉: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发现……我只是想在我还撑得住的时候,至少可以提前留下只言片语,给你留下一些安慰,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伤害……”
连古红着眼眶看他,将他每个诉说内心煎熬的细微动作都尽收眼底,开口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挤出:
“你到底还要丢下我多少次?”
刹那间,红官心头如有千万根针穿刺而过,余下无以言表的痛楚,随之而来的是如潮水般汹涌的愧疚,想到每次都是自己一意孤行地撒手长逝,却对连古的生死置之不顾,他的眼泪就不住地掉。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来减轻点负罪感。
“……我知道,我应该更早地告诉你这些想法,而不是藏在心里,写成这样一封信。我……我害怕自己在面对你时,做不了决定,也害怕自己无法承受当面留下遗言的痛苦……”
红官带着自责与痛苦,抬头望向连古,希望能在其眼中找到一丝理解和宽恕。
“你总是这样……”连古的难过和失望犹如重锤,一遍遍地砸着他的心。
红官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带着深深的歉意和不舍倾身向前抱住似要破碎的他,声音中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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