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我叫子君
如果可以,我要写下我的寂寞,我的苦逼,还有——我的《伤逝》。
我叫子君。
n多年前,我就叫这个名字,n多年后,我还叫这个名字。至于姓,无关紧要,不说也罢。
不同的是,n多年前,我碰到了那个“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牛人”鲁迅,他用刻骨铭心的文字,使我迅速火红,我的不幸,赚取了太多廉价的泪水,就算化作长江黄河,于我也是无助了,无非是反衬了别人的幸事,到底我的空虚,终究还是虚空,我的灵魂,飘泊不定,直到n多年后——
我重生了。
当我睁开第一眼,我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上世纪三十年代,而我看到的——那张脸,我妈妈的,也和那年代并无不同,慈祥、宽厚、怜爱,母亲,不论那个朝代,都永远是母亲,母亲的第一眼,永远是无私的。
这无私也和当年一样,这忧虑却略有不同。
当年的我,无非就是女儿身罢了,母亲无非看到自己的影子,和相同的命运——而忧虑;现在的我,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同时,也集中了所有的责任与担当——
计划生育了。
母亲就忧虑了,这个小女孩,以后——真的能承担她和他,还有他和她——未来的公婆吗?
我只是个女孩,独生女孩。
老爸也是个独生子,六零后,在三年大饥荒的年代来到这个世界上,并顽强地活了下来。
如今,他是个教师,一个偏僻山村的老师,但并没有“桃李满天下,”——桃李满旮旯倒是真的,他的学生,最混得好的无非就是乡中学的老师,更多的依然在旮旯里种着桃李——务农。
“有子如君!”老爸在最初的失望之后,给我取了个希望的名字,他要把我当儿子培养,并且以后也会象他一样,在旮旯里也能够顽强生长。
老爸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否看过《伤逝》这篇文章,不过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没看过,因为他就是个只读过小学的小学老师,小时候天天背《语录》,《语录》滚瓜了,文字也就滥熟了,在“村中无老虎”的情况下,他这猴子顺理成章做了“孩子王”,所以我想,如果他真的读过这篇文章,就不会让鲁迅的《伤逝》演变成他的“子君”——我。
于是我就叫子君。
这个名字,注定要我承载太多的希望,和更多的失望。
好在我并没让老爸失望,我的身体,就象他的桃李,风调雨顺地茁壮成长,并且千娇百媚,娇艳欲滴,在花期刚开始的时候,雨季就提前到来了,我的青春让他看到了希望,不只是希望,甚至风光,风光不只是在脸上,还是在骨子里,我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班花校花,更为自豪的是,我是花,货真价实的花,而不是花瓶,我的成绩一直稳居第一,不是全班,是全校。
“子君啊子君,有子如君!”其实父亲在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没有领悟全部的涵义,就在我高考在即时,我的弟弟不期而至——或者是如约而至,总之,他来了!
原来父亲的意思,是要我的弟弟如我一样!
想通这一层意思的时候,我无比沮丧!
可是沮丧的远不止此,因为超生,父亲从农民——民办教师——正式教师,一撂到底,打回原型,连民办教师这个过渡都没有,因为,已经取缔了民办教师!
这时,我已经不用集万千宠爱、万千责任,而是万千的寂寞与苦逼了。
我终究还是如期参加高考了,考试之前,我回去看了我那位不速之弟,他是那么的清新,一如刚出锅的馒头,母亲倒是欣喜若狂,看着新鲜馒头一副口水滴哒的样子,而父亲则是难以下咽了,或许,看着生锅冷灶,再新鲜的馒头,也不如油水那样来得实在。此时的他,比我还沮丧,也许因为一时的冲动,做下这个馒头,而损失的——不是一个馒头可以补偿的。此时的他,工作丢了,就只有儿子了,也许还有我——他的“子君”!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我,这一次却集万千失望于一身了。
我只考取了一所三流大学。在考试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老是浮现出那个香喷喷的馒头,用手一捏,却是硬梆梆的。我的嘴啃不动,笔戳不破,一如试卷上的题目,以前是那样的亲切的题目,现在变得陌生起来。
“拿去喂狗吧!”我长期在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这一句话,没有人比我更痛恨这个小弟,他的出现,让早就计划给我买的电脑泡汤了,也许泡汤的还远不止——我的未来,我的人生!
“子君啊子君,有子如君!”这时我才想起近百年前的那个子君,我会如她一样吗?
事实已经证明或必将证明,我也会如她一样,不同的是过程,相同的是结果!
也许,父亲在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上天下的魔咒,从出生——确切地说是小弟出生那天就注定了,更可悲的是,父亲给小弟取了个名字,叫“礼优”——也就是“女忧”,多年以后,我一直为父亲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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