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淡淡道:“这些细碎的活儿便交给宫人去做罢,你现在怀着身孕,能不操劳便不操劳,懂吗?”
洛慧心一怔。她原是想说刺绣这点活计算不得什么?何况这些是准备肚子里的麟儿,更是心甘情愿,并不操劳。但是坐在她身边的方梓书截过话,眸色淡淡:“皇姐说什么?你应了便是。”
“喏。”洛慧心应下,微微沉默后鼓起勇气问道:“长公主,不知道哥哥他在佑赫城,一切可好?”
平安的眼眸闪了闪,颔首淡色:“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了。”洛慧心暗自舒了口气,秀致的面上浮现一层笑意:“想想也是,哥哥在蜀山从艺那么多年,武艺肯定长进了许多,不会叫人轻易伤到的。”
“放心吧!便是为了你这个妹妹,他也一定不会有事。”平安的眼中竟有一抹清浅的温柔,好似浮生白莲开在清澈的水面低头浅笑的旖旎。“你的当务之急便是安心养好胎,为皇上生下皇嗣为重。”
“臣妾明白。”
“长公主!”鸳鸯的声音响起的有些突兀,甚至等不及层层通报便已经闯进内室,气息不稳,显然是一路从风华殿直奔而来,面色青白而焦急,顾不得行礼便走向平安附耳道了什么。方梓书和洛慧心只看见平安的眼神骤然一变,下一刻便从椅上站起身来往外走。
方梓书问道:“出什么事情了皇姐?”
“本宫会处理。你留在甘泉宫陪着皇后罢。”平安脚下未顿,话音落下人也已经踏出了宫门。眼见那蓝衣裙角消失,方梓书心里一紧,提步跟了上去:“朕也一起去。”目光丝毫没有落在身旁的洛慧心身上。
洛慧心刚刚触碰到方梓书的衣角,他便已经是毫不留恋地出了宫殿,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良久,她无力地笑了笑,垂手置于被面。光滑的锦缎,上头刺绣的龙凤纠缠,一派呈祥,和谐而华贵,再联想到自己如今,岂不似最大的讽刺?
“娘娘别多想。”察言观色的宫婢小心翼翼地将针黹收好,规劝道:“皇上定然是忧心国事才会如此。”
洛慧心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还没进宫之前,父亲就已经将一切明明白白分析给她听。她入宫,不是因为美貌,不是因为真的像诏书上说的那般温柔贤淑,只是因为她是洛慧心。因为她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所以无论她生的何等模样,有的如何秉性,都逃不过进宫的命运。她是一根绳子,负责牢牢地拴住洛家和皇室。一切就只是交易,彼此心明肚明。
所以父亲再三告诫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对当今皇上动心。不能。
可是?那又岂是由她控制的?那样俊秀的少年帝皇,像是皎皎的月神,清冷无心,却依旧牵引着她的靠近。他坐在暖红的烛火旁读书,柔和的光将他的轮廓映衬得温柔;他微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如月牙,澄澈的眸底好似有一泓水波荡漾;他沉思的模样,手指曲起轻叩桌案的认真......一点一点引诱着她的沉落。
“娘娘?”
“本宫没事,你去忙你的罢。”洛慧心淡淡道。
“喏。”
风华殿。
几个宫婢不安地来回走动,面色忐忑而难看。一见到平安走进来,又是欣喜又是畏惧,当场跪地。“长公主恕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长公主。”领头的宫女正是凌清。她跪在平安面前,声音颤抖带着些许哭腔,叙述道:“暖和公主近日足不出宫,沉寂得叫人害怕,于是奴婢便劝公主出去走走。公主当真便出去了,可是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精神也恍惚,奴婢问了也什么都不说。今天早上奴婢进去伺候公主洗漱的时候,不想被公主用东西在脑后砸了一记,昏迷过去。直到方才才被进来的宫婢唤醒,奴婢才知道原来公主打昏了奴婢后对外称身子不舒服要休息,没有允许不准进来打扰,而后与奴婢换了衣裳......”
方梓书的眉宇一跳。
另外一个宫婢接着说了下去:“公主吩咐,奴婢自然不敢违抗。只是眼见天色渐渐完了,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实在惶恐不安,故而奴婢大着胆子进去,没想到看见的人竟是凌清姐姐。公主之前分明是叫凌清姐姐出宫去办事的。”
话说到这里,平安已经明白过来。暖和打昏了凌清,又装着叫她出宫办事,无非是使乔装后的字迹方便出宫。只是,她若是要出宫,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何至于这般费尽气力?
“你可知昨夜暖和去了何处?”
凌清想了想,道:“公主当时不肯叫奴婢跟着,因此奴婢也不知道公主去了何处。只是瞧那回来的方向,好似经过御书房。”
方梓书脸色一变。
原来如此。
“派人出去找了吗?”平安自然也想得通透,脸色严寒如冰霜。
“喏。”
“再多派些人手,吩咐下去,今夜之前本宫要见到她。”
“喏。”
殿中的人如潮水退下,一片死寂。方梓书走向平安,语气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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