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帐,男子便拉着马利压走出了牛肉粉店。
“话说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恩人!”马利压轻声问。
“就叫我三哥吧。”男子微笑道:“真心话,我姓胡,叫胡来,不过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三哥。你也叫我三哥吧。”
“哦,你排老三?”马利压小心地说,“对不起,三哥,我是不是多嘴了?”
“没关系。”三哥善意地说,“据我所知,我在家中确实排行老三,真心话,大家叫我三哥并不因为我排行老三,而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老大?”
“噢?”马利压有点搞不懂了,不过他也不好再深问了。
三哥继续说下去:“在这个江城市,三年前,市委书记退休了,原来的市长照样做新的市长,副书记扶正,他原来的专车排在第三,下人建议把车牌改到1号,他不同意,依然用3号,真心话,在这个城市,大家都知道老三其实就是老大,以充当老三作为光荣!”
哟,原来如此,马利压本来还想问三哥是做什么的,但萍水相逢,已经得到人家的很多关照了,不该知道的还是莫问的好。马利压一时沉默了。
又起风了,雪花纷纷扬扬,整个城市已经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因为下雪,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匆匆而过,要么是归家的人,要么是无家可归的人。路灯寂寞地照着空旷的街道,空旷的街道陪伴着寂寞的路灯。
“真心话,小马,你在想什么呢?”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三哥突然问道。
“唔。我在想……话说好大的雪啊!”马利压跟着三哥的背影,他穿着衬衫,他的外套还套在自己的身上,有一瓣雪花沾在眼角,马上就融化了。
“是啊,好大的雪,白茫茫的世界,我喜欢!”三哥剑眉一展,张开双臂,高唱着:“我爱你,江城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话说三哥……您住哪里?”马利压跟在后面,直到现在三哥还没安排他,他关心的是,今晚,他能归于何处?
自从七月份毕业以后,马利压在这个城市已经游逛了四个多月,从最初热热闹闹的招聘会,到现在寂寂寞寞的求职路,四个月来,他住过五块钱的旅社,后来一狠心花了300块钱租了三个月的房,吃了300个馒头,90碗粉。
昨天,房租已经到期,而工作依然没有着落。
毕业时父母省吃俭用交给他找工作的1080块钱到今天最后一个硬币已经坐了公交车,他本想再一次看遍这个城市的光景,就从某幢楼——全市最高的金辉酒店33层上一跃而下,最后一次拥抱这个城市,在下车的一瞬间,他已经没有能力实现这个伟大的梦想——因为饥饿,他根本无力攀登那座高楼,只好退而求其次,准备去政府大楼门口静坐,明天,人们上班的时候,就会看到那个雪人。
浪漫的想法被司机那五块钱破坏了,现在,他已经不想浪漫了,他只想做一点平平淡淡的事。
“我住安息路青山园,真心话,你就去我那里住吧,再有两里路就到了。”
“两里路?”马利压惊讶地问道,惊讶的不是路程本身,而是因下雪气温骤降,套着三哥的外套自己都觉得微微有点冷,而没有套子的三哥呢?再说三哥并不是个没钱的人,怎么不打个车呢?
“真心话,你冷吗?”三哥也听出他的意思。
马利压摇摇头:“不,我不冷,我是担心你?”
三哥笑了笑:“真心话,我曾经在雪里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雪化了,我没化!”
“呵呵!”马利压轻声笑了。
“你看,还有更不怕冷的?”三哥手一指。
顺着三哥的手指看去,马利压看到寂寞的路灯下,站着个寂寞的女子,穿着薄薄的低胸t恤,两团浑圆迎风招展。
三哥走过去,把手插进那条深沟,当他的手抽出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咯咯笑了:“三哥,谢谢你……”
马利压瞪圆了眼睛,身体某个部位有了轻微的反应,更多的则是惊讶:三哥吃了人家的豆腐,人家还谢谢他?
“这是站街女,想必你也知道,我给她放了一百元,我不要她,她也知道我不要她。但摸她一把,两不亏欠,也好让她心安理得。真心话,出来混的,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点算一点吧。”
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啊?马利压越来越对三哥搞不懂了,就在搞不懂中,慢慢走到了终点——安息路青山园。
这里其实是个城中村,一座小小的山峰被高大的城市楼盘包围着,步步紧逼,环着山峰,一溜青砖黑瓦坚守着岁月的悠悠。
虽然天色昏暗,还是可以看清路边的景物,都是些低矮的房子,许多房子四周都有花园,种满了各种浓密的植物,还有紫竹,在雪中大义凛然。
他们走进了一幢小小的楼房,走上狭窄的楼梯,楼板发出大声的呻吟,好似不堪岁月的重负,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在二楼,三哥领着马利压走进了一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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