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市委宣传部新闻科协调的统一活动,宣传部派了一辆采访车,各路媒体记者都乘坐一辆车前往活动现场。
说起来,安北市现在的新闻单位并不多,只有四家,一家是市委机关报《安北日报》,一家是刚筹建完毕的都市报《安北晚报》,一家是安北电视台,还有一家是安北人民广播电台。
因为安北市的新闻单位基本上都聚集在一个区域,加上平时有活动大家经常见面,所以跑一个口的记者都很熟稔,上了车后就开始说笑嬉闹。只有骆志远算是一个陌生人,因为他刚参加工作,头一次跑这么大的活动。
他上了车之后,坐在了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默然想着自己的心事。
老宋让他来跑这个活动,其实是有刁难之嫌的。因为新记者刚工作,不熟悉情况,稿子写起来很难把握住分寸。一般而言,这种由地方党政主要领导出席的大型活动,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记者领衔的。
但骆志远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活动的主角——华泰集团的老板陈平就是郑平善案中的一个关键人物,坊间传闻此人有hēi'shè'huì色彩,跟侯森临的qíng'fù唐晓岚因为生意上的竞争而产生嫌隙,闹出了人命要案——郑平善出事前查办的就是这个案子,可惜这个案子不了了之,郑平善本人身陷囹圄。在郑平善被最终定罪的证据链条中,有两个重要人物指证。
一个是唐晓岚,承认与郑平善有男女不正当关系,而唐晓岚开办的光明商贸公司,背后就有郑平善为之“保驾护航”;一个是陈平,陈平的弟弟向郑平善行贿,据悉行贿金额高达百万元。完全可以说,是这两个人将郑平善一路送进了监狱。
骆志远清晰的记得,郑平善案结案后,唐晓岚安然无恙,继续经营一家企业,她的光明商贸就是此时被陈平的华泰集团兼并。陈亮因为有立功表现,入狱半年后就保外就医,后移民海外,不知所踪。
直到几年后,侯森临下台被绳之于法,郑平善案zhēn'xiàng大白,唐晓岚和陈平才同时被入狱。
从目前手头上的证据而言,侯森临、郑平善、唐晓岚、陈平这四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常混乱,陈平和唐晓岚明明是竞争对手、斗得你死我活,但今天却是合作台上的商业伙伴。光明商贸公司被兼并之后,唐晓岚将出任华泰集团的副总经理和副董事长,掌握了华泰集团21%%u7684股份。而唐晓岚明明是侯森临的qíng'fù,却又与郑平善搅和在了一起,让人啼笑皆非。
一个字,乱。
两个字,很乱。
三个字,非常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郑平善就是被人玩弄和陷害的一个牺牲品。可郑平善为官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儿,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坐以待毙呢?这是骆志远至今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当然,如果骆志远之前的大胆惊人猜想成真——唐晓岚或许是郑平善的私生女,这样一来,一切似乎就都隐隐有了头绪。
骆志远坐在最后梳理着自己的头绪,前面的几个记者正在小声议论,电台的一个女记者认得他,知道他是成县副县长骆破虏的独生子。骆破虏被纪委双规,已经是安北市最大的新闻热点之一,骆志远被人关注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骆志远陷入自己的思量之中,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就算是听见,也会当作耳旁风。
面包车缓缓驶入安北市郊的一处空旷的土地上。这原是一片耕地,会被华泰集团征用,用以建设所谓百万吨的化纤项目。可骆志远心里明镜儿似地,这个项目不过是陈平用来圈钱、骗取政策扶持和银行贷款的一个道具,直到他入狱,这个项目都没有真正开工建设。
工地四周插满了五色彩旗,随风飘扬。从公路边缘到举行启动仪式的现场,铺着一条长达一百多米的红地毯。而场上,象征xìng地停着几辆崭新的挖掘机,十几个礼仪小姐等候在一侧,华泰集团的工作人员则忙着给到场的嘉宾戴小红花。
骆志远随着记者同行下了车,默然站在了一侧。不远处,宣传部新闻科的一个副科长正在给新闻单位的人讲着报道“要点”,同时协调华泰集团办公室的人把有关资料散发给记者。骆志远也领了一份资料,因为一会写稿子要用。但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今天不用写稿了,因为华泰集团方面准备了“通稿”,到时候把领导的名字添上就是了——邀请这么多记者来,无非就是一个摆设罢了。
有党政主要领导出席,这样的通稿能提前写好,起mǎ要征得宣传部新闻科和市委办有关领导的点头,由此可见华泰集团的巨大能量。
骆志远低头扫了一眼手头上由华泰集团一手炮制出来的吹捧自身、近乎形象软广告的稿子,暗暗惊心。这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但从这个细节上就能看出侯森临跟陈平的关系绝不一般。以侯森临的贪婪,如果不是从陈平这里捞了太多的好处,他焉能铁了心给华泰集团当幕后大老板。
此时,锣鼓齐鸣,几辆黑色的官车从公路上缓缓驶过来,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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