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不愧是万华年的嫡亲外祖母,这边小萝莉刚动了春心,那边老人家已经开口介绍了——
“既是自家亲戚,那也就没什么避讳了。这是老婆子的外孙女,京城万氏,小字华年。”
万华年强压着胸口怦怦乱跳的心脏,盈盈起身,姿态异常优美的行了个福礼:“陆二少爷安!”
声音端得是清脆婉转,仿若出谷黄鹂,脆生生、娇滴滴,很是悦耳。
但陆离却不为所动,开玩笑,他是谁呀,闯入京城纨绔界的时间虽然不常,却因出身高、兜里又有钱,最近一年来,整日混迹于市井中,见惯了形形色色、风情万种的美女。
再加上他本就是国公府的少爷,所交际的亦是勋贵人家,见过的名门小淑媛也不是一个两个。
万华年这做派,比市井女子好些,却又远不如名门闺秀,搁在陆离跟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如果不是成心想气气谢向晚,陆离根本就不会搭理万华年。
不过,看到谢向晚的小眉头越皱越紧的样子,陆离就似三伏天喝了杯冰水,从头爽到了脚!
他客气中带着几分疏离的笑了笑,拱手道:“万家姑娘好。”
陆离的言行绝对称不上亲近,却胜在‘有礼’,看在万华年眼中那就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标准范儿啊。
不能怪万华年早熟,她今年七岁半了,虚岁九岁了。在一个十三岁就能嫁人的年代,真心算不得小孩子。
再加上爹死娘柔弱,唯一的兄长又不靠谱,万华年当然要多为自己筹谋一些了。
手里拎着帕子。两颊绯红,万华年还是用力咬着后槽牙,力求表现得从容些,切莫让在场的人看出异常来。
幸而她的运气不错。就在老祖宗准备介绍其它人给陆离认识的时候,门外的小丫鬟再次扬声喊道:“大太太、二小姐来了!”
来得好快呀!
小洪氏立在老祖宗身侧,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谢向晚却盯着陆离,无声的询问:你要作甚?
陆离回给她一个欠扁的微笑,无声的叫嚣着:你管我!
“听说二少爷回来了,人还好吧,哎呀,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了这种事儿,我听了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刚进门。还不等请安问礼。袁氏便拎着条帕子说上了,“老爷,堂堂谢家内宅竟出了这样的事儿。咱们家真该好好整顿了。”
说罢,又似想起谢向安是在延寿堂出的事儿。她说这话又影射老祖宗的意思,忙又解释道:“老祖宗一向治家甚严,那起子歹人竟还能将二少爷拐带出府,足见其嚣张,老爷,此事断断不能姑息呀,那些刁奴也不能轻饶了!”
这话说得,竟是直指大洪氏留给谢向安的忠仆为刁奴。
谢向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旋即她展开双眉,故作天真的问道:“大伯母,听您这意思,可是说我娘亲不善调教人,留给二弟的奴仆不但没有忠心侍主,反而心生歹念,与那黑了心肝、烂了肚肠的歹人勾连,意图为害二弟?!”
想踩着她亲娘去巴结旁人,哪怕巴结的是老祖宗,谢向晚也绝不容忍。
母亲在她心中是最神圣的存在,如今去了,也决不允许有人玷污、羞辱。
这个死丫头、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真真难缠。
袁氏心里骂着,皮笑肉不笑的说:“哎呀,大小姐误会了,大姐向来贤惠又能干,哪会……哎哟哟,都是我这张嘴,真笨,连句话都不会说,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多想呀,我对大姐可是最敬重的,如今她都去了三年,我怎会说她的不是!”
一边说着,袁氏还一边用眼睛去瞟小洪氏,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该死的袁氏,该死的谢向晚,小洪氏心里连声骂着,脸上却故意挤出一抹不安又委屈的表情,低声道:“说来说去还是我的不是,都是我没用,姐姐临终前把三个孩子托付给我,我、我却险些让二少爷出了事,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嘴里说着‘我的错’,眼中却带着委屈。
这次的委屈绝对货真价实,原本她想把碧桃之事推到袁氏身上,就算是追究她的‘用人不当’之责,她也会把过错按到大洪氏头上。
哪成想竟让谢向晚当着众人的面说破了,大人们还不能怪她,谁让谢向晚顶着个六岁的嫩壳子,可以‘童言无忌’呢。
有些事就是这样,心知肚明的某些不能宣诸于口的‘秘密’兴许能有些用,一旦说破了反而没什么用,就算谢向安的事儿与大洪氏用人不察有关系,如今让谢向晚这么一说,人们反而不好追究了。
追究什么?
人家大洪氏都死了三年,别说人了,就是魂儿都不知道投胎到哪个地方了。
小洪氏若是再隐晦的将责任一推二五六,非但没人同情她,反而会说她不厚道,跟个死人较真。
至于她借此再将内院不受自己控制的事儿捅出来、趁机拿回管家权的计划,也随之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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