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倦倦的困意让慕容筱云沉沉地睡着。
雾靄轻薄,月光轻易地穿透它,从窗纱映射进来,洒下一室盈盈的霜辉。
东方孝宇暗自坐在床榻边缘,眼光迷离地望着沉睡中的慕容筱云,但见她睡姿淡雅,紧闭的双眼掩下长长的睫羽,仿似梦里很甜,她竟然勾动嘴角,淡淡一笑。
呵!
东方孝宇不禁在心里冷哼。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慕容筱云,你可知道天明以后就将是你的灾难降临,你反倒睡得正香,酣梦成真了。
想起曾经他当着雪夫人的面,怀里搂着这个女人,再看雪夫人一脸的怒气,那种报仇的快感让他的心填得满满得。可是,同样是慕容宏伟的女儿,这四小姐慕容筱云怎么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天踏下来了,也照样活得风声水起的样子呢?
她是他仇人的女儿,他就是要看着她不快,看着她难过。
可,怎么反过来了?
难过的人是他,她反而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一种阴暗的念想在他心里滋生,其势如毒草蔓延,挡也挡不住。
昱日,我东方孝宇要让你慕容筱云还有慕容宏伟,跪着向我求饶。
月光映下他冷俊英挺的容貌,一丝幽幽地鬼魅在他的瞳仁里一闪而过。
嘈杂的声音,浑浊而粗重地漫过慕容筱云的耳际。
她缓缓醒了,睡眼惺忪,细细聆听……是……是炮声,越来越清越,越来越逼真,越来越轰隆隆地响起。
慕容筱云这才如梦初醒,瞪大了双眼,第一幕映入她视线的,是犍陀罗雕花绣床旁稳稳坐着的东方孝宇。
幽幽月色中,他束带矜庄,冷俊的脸尤如雕刻一样清晰地映在她眼里,肃杀的目光,挺峭如刀削的鼻梁,薄薄的唇,还有那渐渐转为神彩盎然的嘲笑,“慕容筱云,听见了吗,炮声?很快,你父亲就会被这炮声引来,然后就是他终结的时刻来临。我倒是要看看,等你父亲活生生被擒的时候,你还能这般风清云淡地谈笑风生吗?”
这才从睡梦中醒来的慕容筱云,完全不知情况,不是说要天明才会抵达边境吗,怎么半夜就到了?
她再细细打量他,先前的白袍已被一身银色铮亮的环锁铠甲取而代之,清晰可见甲袖上所嵌镶的金色游龙与明珠,头盔之上,更是镶着片片金晃晃的鳞片,昭示着他至高无尚的权利。他轻轻一动,就能听见铁器相撞的清越刺耳之声。
她瞪着双眸,希冀地望着他,“你是要杀了我吗?”声音竟然如珍珠落玉盘那般清脆绕耳。
他湖水般幽深宁静的眼里,映下她毫不畏惧的神情。没有看到她该有的怯弱与求饶,他的内心猝不及防地闪过了失落之感,冷冰冰地笑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东方孝宇起身,目光悠远地望向窗纱之外。
战火绵绵,浓烟滚滚,将士的厮杀声,哀嚎声,炮火声,号角声,混杂在一起,将夜的宁静冲破,仿似要震破这苍穹。
慕容筱云顺着他的视线一望而过,浓烟迷漫,一层又一层,相互卷在一起,爆破在半空,还未散去,另一波云烟又伴随着炸响声再次横空出世。
两百米远外的岸边,战火熊熊燃烧,东一堆,西一簇,将深暗的夜色映出鲜血般的赤色。天空之中,霞光聚闪,火红耀眼,浓烟一卷一卷地升腾至半空。那是北国最边境的小镇,镇上设有城门,一直以来慕容宏伟都派重兵把守着。而且,守城的人,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慕容子鸿。
小时候,每当慕容筱雪欺负她的时候,哥哥慕容子鸿都会挺身相助,可是后来还是孩童的哥哥却被慕容宏伟挑选上了战场,后来就留在军中,再没有归过家。
慕容筱云目不转睛地望着纱窗之外,但见一发又一发地炮火直攻着城门外所设的防护。这半夜三更的,哥哥慕容子鸿一定被打得猝不及防,更何况以东方孝宇的作风,一定在军中安cha了自己的眼线,打起哥哥来,不是更易了吗?
看这炮火,颗颗威力无穷,话说炮火不长眼,她眨眼间,又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
慕容筱云从绣床上爬下来,攥紧了东方孝宇的甲袖,满目真诚地望向他,“小镇上无辜的百姓怎么办?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惨死?以后,若是你当了皇帝,他们也是你的子民呀。”
东方孝宇淡定地轻甩左臂,发出铁甲的铮铮声,淡笑道:“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及别人的性命。你应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怎么逃脱劫难。”
他的右臂不甚重力,可力道却十分有震慑力,那么轻轻一挥就将她推开足有两米远。
她脚下无力,退后几步,竟猝不及防地撞到了身后的八仙桌,桌角硌着她的后背,好生疼痛。
她一咬牙,怒不可遏地骂道:“东方孝宇,你的心就这么黑,为了夺这天下,竟然要残害无辜的百姓。你用什么法子不行,偏偏要发起战争。你有杜云若的十万御林军,何不在宫中发起政变,直接登上皇位。你选择先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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