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走了进来。
细腰一看,破涕为笑,赞道:“妹妹真是绝顶聪明,原来早就有了好主意。”
衣云调皮一笑,“现在可晓得我为何让他立字据了吧!”
字据上写着,不穿一布一线,草编的衣衫,既没有一根线也没有一块布。叶庭兰这次输定了。
衣云又转向苍容,笑嘻嘻地说道:“大哥,我穿上这件衣裙出去,怎样?”
苍容望着衣云巧笑嫣然的模样,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眸中闪过赞赏的神色。
“不过,我还要再妆扮一番。”衣云说着将发髻上纵横交错的发钗一一撤下,顿时满头的黑发如流瀑般倾泻,直至膝盖,如一件黑色斗篷,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繁花园里人声鼎沸,由于叶庭兰大肆喧嚷,此刻大厅里的人不知比往常多了几倍。
灯光忽然昏暗下来,这是衣云特意交待杨妈妈做的,但是如此昏黄的灯光,还是映出一张张色迷迷的面孔,圆瞪着色迷迷的眸子。
有人在高喊,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是怕了吗?叶庭兰一脸喜色,他就知道今日这么多的人一定是把黄颜吓住了,看来是在房里后悔。他沾沾自喜地想:哼,敢和本公子打赌,非让你出出丑。要是不敢出来,细腰就等着乖乖陪自己一个月吧。
杨妈妈款款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大声喊道:“众人莫要吵闹,黄颜姑娘就要出场了。”
漫天的声浪顿时消失了,厅里一片异样的寂静,人人都摒着呼吸,所有的眸子都紧盯着楼口,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最精彩的场面。叶庭兰圆睁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泠泠琴声蓦然响起。
若有若无,忽断忽续,若不用心倾听,几乎听不到。但却很动听,就在你捕捉住它细微的声音时,琴音又消失了。就在人们略有失望时,琴声又铮铮响起,时而轻柔如和风轻拂,时而如激烈若万马奔腾。就在人们被琴音吸引住心神的时候,漫天花雨从楼上飘洒而下。
忽然从一楼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个女子。她一手抱着古琴,只用单手抚琴。她没有挽发,任一头墨发如流瀑般披垂而下,将她整个后背遮住。诺大的古琴挡在她身前,又遮住了她身前。
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就是正在抚琴的纤纤玉手,还有一双玉足。她单手娴熟地拨动着琴弦,优美的乐音便流淌而出,直到一曲终了,人们这才回过神来。
寂静的大厅里没有一丝声息,良久,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气,声音清晰可闻。
人们这才好似被人解了定身法,纷纷议论开来。
似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不穿衣服抚琴?
是呀,她到底穿没穿,他们也不知道啊。她就算真的没穿,他们也什么都没瞧见,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黄颜女。
叶庭兰如何肯罢休,他高声喊道:“不行,你把古琴放下,不然本公子怎么晓得你到底穿没穿?你让我们看看!”
衣云冷冷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看一看也无妨,但叶公子可要说话算话,字据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呢。”衣云轻笑道。
“废话,你要真没穿,本公子当然服输,只怕,你不敢放下吧!”叶庭兰得意地笑道。
衣云慢慢放下古琴,露出穿在身上的草编衣裙。
弯月和细腰围了上来,“叶公子,我们黄颜可是没有穿一布一线啊。”她们刻意在布和线上拖长了话音。
叶庭兰脸色一变,随即想起字据上写的是不穿一布一线,他整个人瞬间如喝了一碗黄莲,真是有苦说不出。万万没想到,他竟被这个黄颜女给戏耍了。
这还没有完,楼梯口,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在等待着他。
细腰和繁花园的姐妹们聚在那里,高声喊道:“叶大公子,说话可要算数呀。”
“就是,你还是不是男人,赌输了就要认输,不要丢了我们男人的脸。”大厅里的客人也开始起哄。
叶庭兰无奈,硬着头皮在众人的哄笑之中,给细腰磕了十个响头,还乖乖地奉上一千两银票。
被他欺凌过的姐妹不是只有细腰一个,但众姐妹还是顾及到他的脸面,没有真正打他。
叶庭兰在众人的嬉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喧闹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二楼,一间雅室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此刻,他布满寒冰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丝笑容,如同春日里明丽的阳光照耀在寒冰上。
那笑容灿烂而灼人。
“小魔女,你让我找得好苦,却原来躲在我的地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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