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的确可以优先继位,但是也要他不是一个无能之辈才是。
别看宋泓温吞文雅,他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平南王为何请封他做世子,就是因为宋泓在庶出兄弟之中最有本事,身份又高,所以,才能拿到世子之位。
这样的道理对庄启来说也同样适用。
西北王府能留存至今,和平南王府并称为西南双王,正是因为继承人铁血强悍,能带领王府在与帝都的博弈里中处于不败之地。
所以,优秀的子嗣对庄启来说极为重要。
嫡和庶,在他看来只是平衡内宅的一个规则,嫡庶与所谓的贤才,只要他愿意,任何一个儿子来当继承人都能够名正言顺。
若是长子庄翰是个无能的,而方氏的嫡出儿子年纪小,却有本事,他就可以说“嫡为尊”,立嫡子继承他的位子。
相反也是一样,若是嫡子没有出息,而庶出的儿子十分优秀,他就可以循先例,“立贤以光耀王府门楣”,横竖都不会出错。
所谓“嫡”,不过是一个女人被扶正,由丈夫给个名分罢了。庄启心想,那时先帝靖武帝不也是如此。
昔时,靖武帝为太宗皇帝庶出皇子,有贤能,靖武皇帝的兄弟里头还有已逝元后嫡出的皇子。朝臣指摘靖武帝出身不显,太宗不该立庶而不立嫡,乱了嫡庶尊卑。太宗皇帝就册封靖武帝生母为皇后,堵住了所有大臣的嘴,让靖武帝以嫡子之身登上皇位。
对庄启这种男人来说,赐予子嗣一个嫡出的身份是很容易的事情,不过是抬举一个女人的身份罢了。
而后宅的女人们呢,却觉得嫡庶是难以逾越的一道坎。
母以子贵,不过如此。
庄翰因为平南王世子拒绝了婚事,心中自然不快。想到阮妃的话,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
阮妃在庄启狠手对她的娘家之后,争宠的心思就淡了,她一想到弟弟惨死就是庄启无情所致,对这样的夫君也是心寒,所以,她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到了儿女身上。
说是庄启不想和平南王府结亲,但是阮妃倒很喜欢,尤其是镇国将军、世子的亲妹妹宋兰,那可是先王妃的姐姐,倒不如把庄婉说给平南王府做外孙媳妇,也算是搭上了关系。
庄翰说了宋泓的事情,阮妃早有预料:“平南王世子那是想要避嫌,免得惹你父王不喜。若是你娶了王府的姑娘,你自个儿世子之位就是笃定的了,那时候,方家能容得下你?方王妃还不得恨死你?如今,还是不要露了锋芒。”
虽然有亲娘劝慰,庄翰还是心里堵了一口气,脸色才稍稍缓和:“等王妃娘娘的生辰过后,西北王府五年一朝,要去帝都述职,那时候便能看看长安的贵女,儿子自有打算。”
阮妃这才松气儿:“我的儿,你如今的身份,娶妻不一定要太看重家世,有时候那些温婉贤淑,好拿捏的正妻也是极好的,这样,你的后宅才不会乱。我是一个妾,不能跟着你们去帝都,你心里有数便是了。”
阮妃又细细拉住儿子叮嘱一番,母子两个说着话,就丫头来敲门:“阮妃娘娘,大管家有事儿来找大公子。”
庄翰道:“娘,我去去就来。”于是便推门出去了。
大管家是庄启跟前的心腹,故而,庄翰对他也相当客气:“大管家,可是有什么事儿?”
管家不紧不慢道:“登记礼金的那里好像出了点岔子,兰州城外有一悍匪,唤作楚七,给您打了张白条来做贺礼,您赶紧去看看哪!”
庄翰脸色微变:“打白条?这个楚七是什么玩意儿?我和他并无交恶,我过生辰,他怎么来搅我的场子?”
大管家道:“您还是去看看吧。”
庄翰的表情就不大好看,他过十五岁的生辰,竟然有土匪前来捣乱,的确是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于是,就跟着管家去了。
王府里有个风吹草动,消息就会传的极快,不久,消息就传到了庄子非和宋兰那里。
庄子非听了阿蘅来报,只觉得这个楚七挺好玩的:“大哥的生辰,这位楚七竟敢来闹上一闹,可见也是个有胆色的,只不过,今儿是大哥的好日子,楚七日后怕是惹上了一个煞星了。”
宋兰在握了个柑橘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把玩着:“这个楚七倒有点意思,子非,可要跟姨母前去看看?”
这好好的一个生辰宴,竟有这样一件有趣的事情,庄子非也是颇有兴致:“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虽然,庄翰很想叫人把这个楚七给弄死,但是对方是来自己的生辰宴上,所以,庄翰还是得有几分风度,毕竟这么多宾客都在看着呢,他也不好做一个凶残的王府之子:“鄙人生辰,阁下亲至,翰感激不尽,不如喝几杯薄酒再走?也算是沾一点儿喜气?”
说罢,庄翰便斟了一盏酒,双手递给了楚七。
此时,庄子非陪着姨母宋兰到了,她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看到了庄翰对面的那个人。
楚七肩宽腿长,玉树临风,虽然只是穿着一身灰色劲装,但掩盖不了周身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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