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原地区的粮食商人们因为担心大春粮食一旦收获会极大的影响此时如此高的粮价获得的暴利而纷纷出货后,帝国粮价开始出现小幅回落,粮价从最高时候的每担十八金币滑落到十二金币,其余杂粮更是滑落到了八个金币以下,但很快就进行了调整,主粮稳在了十四金币左右,而杂粮也在十个金币每担左右徘徊。中原粮价虽然上涨了不少,但总算缓解了整个帝国的粮食危机,即便是河朔地区也因为并没有和帝国内地断绝流通而受益,但有的地方却并不是这样,粮价疯涨不说,更是有价无市,已经发展成为了社会危机。
作为安原太平防军的守将张震天是一个信念坚强的圣教信徒,圣王对于雇农子弟出身的他无疑是心中永远不可亵du和违背的神,当圣王将安原府的重托交给他东进的时候,他早就立下了府在人在府亡人亡的决心。
他一直坚信自己能够完整的安原府交回到将来重新驾临安原的圣王手上,麾下七万精兵和无数忠实信徒是心目中最坚强的依托,他相信自己能够凭借他们抵挡住来自任何一方的入侵,即使在榆林和平陆甚至清河都已经陷落后他仍然相信这一点。
卡曼人的背叛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心目中那些家伙本来就是想利用圣教而有所图罢了,只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在圣国背上插了一刀,这伤口可谓既深又痛,而李无锋本来就是圣国最凶恶的敌人,他麾下的西北军凶残程度以及对圣教的威胁姓甚至比卡曼人还要强上许多。
卡曼人不过是一支野狗,虽然貌似凶狠,但不过是咬得一口算得一口,却还需要花上大量精力将那一口食物慢慢消化,而李无锋则不同,他的胃口不但奇大无比,最让张震天胆寒的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惊人消化力,经营如此之久和卢龙、平陆以及陇东天水,这些本来都是太平圣教根基最为牢固的地区,但在落入李无锋手中后,短短一两年时间里,圣教的力量纷纷被连根拔起,无数圣教的精英子弟和忠实信徒倒在了李无锋的屠刀下,如今无论是卢龙还是天水陇东要想再找到敢于为圣教事业献身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却是为数不多了,这是张震天派出去联系周边地区教众信徒的使者带回的消息。
血雨腥风足以吓倒太多信念不够坚强者,而怀柔腐蚀更能使得许多原来忠于圣教的人士和势力陆续投向敌人一方,他们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圣教最凶恶的敌人,在他们的引导下,圣教几乎没有多少隐藏的力量能够遁形,张震天悲哀的发现安原府周围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够为自己提供帮助的支持者。
平陆榆林清河三府的沦陷加上早已落入西北军手中的卢龙,安原是整个北原五府中圣教硕果仅存的根据地,也是圣教最为坚固的堡垒。除了废寝忘食的四处检查巡逻防务,到乡间发布演讲激励民心士气,张震天更是变本加厉的将安原城内稍有资产的士绅一个个寻找着借口将他们投入大牢,榨出所有金银财货后遍寻个理由安上一个罪名连家抄斩。
获得的财货张震天并没有收入自己囊中,除了将少部分分赏给部下外,他把大多数资金都用于建造防御武器和加强城市防御能力上了。
几个月里,他不但将整个城墙全部都加高加固了不少,还在城墙外围贴着城墙重新修建了一道比城墙矮上几米的矮墙,并在矮墙上加筑了大量箭堡和藏兵室。城内所有的铁器作坊都被强行征用,唯一的工作就是打造各种武器和箭镞。投石器由于技术原因虽然十分简陋,但在张震天的重金悬赏和高压威逼下还是在每个城门都装上六具,城城墙上支起的用来熬练沸油的大锅每隔一二十米就有一个,滚木、擂石、石灰堆满了整个城头。在城西高墙斜坡下,张震天还仿照古人建造了几十台铁滑车用悬索吊紧,一字排开,如果有敌军从这面上来,光是面对这几十具铁滑车就会给他们带来无穷的震慑。
巡视了一番的张震天有些疲倦了,这几个月里几乎没有一天能得安生,来自西北军的压力委实太大,让他不得不曰夜密切关注北方和东方的威胁。而现在最让张震天头疼的问题已经不是来自西北军军事上的威胁了,而是发生在自己地盘内的粮荒。安原本来就不是一个产粮大府,粮食堪堪自给,而圣王他们在离开安原的时候又陆续运走了不少原来储存在这里的粮食,本来指望着等小春丰收后能从邻近的平陆调进一批粮食补充储备,但没想到不但平陆失陷,而且遍及整个东大陆的灾情使得一切希望都落了空。春旱紧随而来的蝗灾让安原府有百分之八十的地方绝了收,而安原府百姓本来就贫穷,根本没有多少余粮,这样一来,粮食问题立即就成了让人无法回避的第一难题。
虽然用尽了一切办法,但安原有钱士绅的家底基本上已经被自己收刮一空,可是李无锋这个家伙采取极其严密的坚壁清野之法让自己即使有钱也无法从四周各地购进粮食。眼见得仓中粮食已经无法熬到七月,而城外的百姓更是蜂拥着涌向城内企图寻找一口饭吃,虽然自己已经严令不准城外农民入城,以避免城内承担更大压力,但都是出身本地的士兵们还是偷偷摸摸放了不少人入城,毕竟都是乡里乡亲,血浓于水,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断情决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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