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似乎是被人轻轻挽起了,我睁开了眼,一旁的烛火映得眼都眯起了……
小李子一脸的小心翼翼,低声说:“主子,该起来用膳了。”
我懒洋洋的掀着眼皮,被褥另一端已经空了。
“皇上哪儿去了?”
“这会儿批奏折去了,他吩咐奴才,一定要让主子按时吃饭,别饿着了。”
“先不急,你去弄些水,我要清洗一下。”我披了外袍推拒了他要来搀扶的手,坐在榻上愣着,小蹙眉头适应着腰上的酸疼。
“是。”他应了一声,后退着步子开了门,赶紧儿朝外做着手势。
就像是早早有人在外头守着一般,一会儿的功夫七八个太监便抬着一桶桶热水轻手轻脚地进来了,宫女们也低头捧着干净的衣衫放在了屏风后头。我欲起身,小李子连忙过来搀扶着……
我斜了他一眼,
终于知道他为何这么执着要扶我了,这身子骨啊似乎散架了,脚也软绵无力。
撑着酸涩的腰身,小步小步地挪到屏风后,探头瞅了一眼,池里已经热气升腾。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我随意的摆摆手。顺势把伺候的全关在了门外。
皇宫里什么都好,也是个享福的好去处,
只要你愿意,用膳都不用费神捏箸,自有人双手呈着好吃的递来凑近你嘴里。
虽说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对我这懒散的人来说自然是幸福的,可这享受他人服侍洗澡的事,我可仍旧是不习惯……
你说一个人泡在里面洗。
几个人站在你身后,把你扒个精光,自己却衣冠楚楚的伺候归伺候,却还得沐浴在她们热情的目光中……
这是遭罪。
趴在池沿上,疲乏的身子被热水烫得舒服极了,触手可及的地方,备好了一小盅清酒,杯身润泽如玉,上头的小白龙也雕刻得活灵活现,指尖所摸顿觉清凉。
这应该是皇上用的器物,想必他沐浴时也爱喝些酒。
他们倒不怕怪罪,一并把这习惯也伺候到我身上来了,我这会儿可算得上是与天子同食同睡同用一物,怕在他人眼里乃是天大的荣宠了。
我失笑,浇了些水往脸上。
虽是浸在水里,但这会儿浑身上下酸涩未消仍有被车碾过般的错觉,我微蹙了眉,哼哼了声。
宫里点烛都比较早,外头正是夕阳斜落,纸窗上被映着一片火红,蒙蒙有一丝光线,屋里就燃起了一排烛,偌大的屏风映衬着这跃起的烛火,只觉得上面清秀的山水愈发的灵动了起来……脑子里渐渐浮现出皇上的那张脸来……
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身子埋入池里,水温适中,浑身的酸痛有些舒减,想着皇帝五年不纳后妃与宫中盛传的冷宫男宠之事,就颇觉得奇怪。
皇上似乎还隐瞒了什么没与我说。
罢了,不想他。
倚在池边撩了发,拎着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望着那绵长细细流出来的晶莹剔透又杂着清单香味的佳酿,还未入口便有些醉人了。
一股子奇妙的香气盈在鼻尖,化不开又直往里钻,似乎不是酒里的。
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腾地从池里立起身,溅起不少水花。
门外却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主子净完身了么,奴才可否去准备晚膳?”
这小李子不会一直躬身在门外听动静吧……
我脸一沉,语气也忒不悦:“哪有这么快,给我候着,半个时辰后再传膳。”
外头的人候着,沉默了小会儿开了口:“主子,需不需要奴才再让她们弄些热水进来?”
啧……
这家伙,不理他还愈发的来劲儿了。
我侧头佯装怒气,却顿住了,只觉有股味儿特奇妙,闻着舌尖都是甜的,腿还有些软,仿若是站不稳似的,我微晃了下头,俯身拿手抵住了池沿,勉强撑住。
外头有一阵轻微的动静,只听到小李子发出奇怪的闷哼,纸窗上隐隐看到一个身影朝旁边一歪,
似乎是软物倒地……
香味愈发的浓烈了。
窗户外隐约有人影在晃。
我诧异,蹑手蹑脚爬了出来,低头捞起东西擦干了身上的水,随手在屏风上抽了薄衫披着,想了想……又多拿了几件披起,就怕这晚上风大身子禁受不住,猫着腰躲着,抬头间突然倒吸一口气。
从门的缝隙处飘了些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东西。
我瞪大眼睛,拿衫的一角捂住鼻。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何人鬼鬼祟祟的。”
“抓刺客……”
纸窗上倒映着打斗的身影,撞击拨弄声不绝于耳,门也晃动得厉害。
我一怵。
发也来不及梳理,
便偷偷摸摸的来到后门手还未摸到,突然嗖的一下也不知道从哪儿射来支箭,险险擦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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