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相思泪'终于采到,她身上寒毒可解,爹爹和娘亲再不用为她担忧,流霜心中怎能不喜?
满目青翠,流霜随口吟道:'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柳外飞来双羽玉,弄晴相对浴。楼外翠帘高轴,倚遍阑干几曲。云淡水平烟树簇,寸心千里目。'
流霜清灵而略带稚气的声音在青山绿水间回荡,尾随在身后的红藕扑哧一声调笑道:'小姐,你才十岁,却吟什么双羽玉,相对浴,羞也不羞?'
流霜小脸微红,她不过是从师兄段轻痕那里看到了这么一首诗,此刻觉得应景便随口吟了出来,孰料却被自己的丫鬟调笑了。
'双羽玉,相对浴怎么了?我吟的是鸟儿,又不是人,有什么好羞的!倒是你,红藕,动不动就想到那里去,我看你这丫头是思春了,回头让我娘亲给你找户人家,早早把你嫁出去。'白流霜故意嗔怒道。
'哎呀,小姐,你……你真是……'红藕娇羞地跺脚,双手握拳便要去打流霜,她总是说不过她家小姐。
流霜背着篓子急速闪开,快步向前跑去,两人边调笑边追逐着。拐过一段弯路,忽有刀剑交鸣之声遥遥传来,打破了山林特有的静谧。
流霜和红藕忙收住了脚步,向前方望去。
残阳如血,将前方一处断崖映得血红。
断崖之上,数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白衫少年,看架势不是一般的游戏过招,倒似是生死搏击。刀剑在日光下,反射出道道耀目的白光。
流霜暗暗心惊,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也能感受到肃杀的气氛和血腥的惨烈。她紧紧抓住红藕的手,两人飞快躲到道旁幽密的灌木丛中。
白衫少年年龄不大,武功似是不弱,但在数人围攻下,已现败局。
忽听铿然一声,白光暴起,一把利剑卷着森森杀意直刺白衫少年。少年避无可避,一声呐喊,便如断线风筝般,向断崖下直直坠去。
断崖下是湍急的水流,是另一个崖上的瀑布汇集而成。少年在将要到水面时,急速展开身体,笔直地插入到水中,溅起了细微的水花,便消失不见。水面上点点血花浮现,很快便被水流冲散。
这一幕是如此惊险,流霜差点惊骇出声,慌忙用手捂住嘴,浑身颤抖不已。若是此刻出声,定会被那帮黑衣人听到,必会招来杀身之祸。身边的红藕也惊吓不已,握着流霜的手也在剧烈颤抖。
夕阳落山,暮色越来越重,山风越来越凛冽。流霜和红藕躲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两人皆不敢出声,就连呼吸也吓得屏住了。
四周是一片肃杀的寂静,只闻水声潺潺。
那些黑衣人从崖上下来,四散开来,在溪流四周搜索了一遍,良久,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走吧,不淹死也早已毒发身亡了,尸体肯定冲到下游去了。'
几个黑影飞跃着离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直到确定那些黑衣人不再回转,流霜和红藕才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流霜的心依然在颤抖,她还从不曾见过杀人,今日见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和悲哀抓住了她,揪紧了她的心。
那不知名的少年就这样死去了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吗?
流霜提了提身后的竹篓,'红藕,我们到水边看看去!'
'小姐,还是快走吧,若是那些杀人恶魔再回来,我们便性命不保了!'
流霜不答,固执地背着竹篓穿过山道,穿越草丛,向着溪水而去。溪流并不宽,崖上的瀑布轰鸣着冲来,溪流边的岩石极其嶙峋,犬牙般参差不齐。
流霜沿着水边走了几步,忽然,水面泛起了一圈涟漪,哗啦一声,一只手臂出现在水面上,紧接着水面破裂,从湍急的水流中冒出了少年黑发披散的头。
流霜惊骇地捂住了嘴,瞪大眼睛,望着水中忽然冒出来的少年,就像望着山林中的精怪妖魅。
少年仰着头,长长细细地呼吸着,然后似乎拼尽了全身力道,想要游到岸边,但是水流湍急,他又受了伤,游得很困难。
流霜愣了一瞬,随即身手敏捷地从身后树丛里扯下一段藤蔓,向少年抛了过去。
少年的黑发滴着水,凌乱地披散在额前,只露出少年幽寒的双眸。他直直盯视着流霜,眼眸晶亮如寒夜星辰,幽寒似冰泉冷雪。
或者是不相信流霜,他迟迟没有去接那段藤蔓,但流霜却始终没有放弃,她仍然将藤蔓抛向他。
终于,生的渴望战胜了猜疑,少年最终抓住了藤蔓,被流霜和红藕合力拉到了岸边。少年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抱住岸边嶙峋的一块巨石一动不动。
湿漉漉的长睫扇动,最终垂落而下,少年已然昏迷过去。
面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少年,流霜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他。当下,流霜和红藕轮流负着少年,向着山腰而去。
及至到了半山腰的'回凤谷',夜色渐浓,新月初生,繁星闪烁。
'回凤谷'中耸立着几间结实的木屋,这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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