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芜轩
夜里只听得雨声淅沥,竟是下起了雨。这还是今春第一场雨。
那丝丝雨丝,宛若衣云的缕缕愁思,令她辗转难测,难以入眠。
要离开了,衣云才觉得舍不得,才发现自己早已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这里的一点一滴都充满了温馨的回忆。衣云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还是不自禁地难过。
清晨,雨停了,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打开窗纱,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雨后的湿意还有泥土的芬芳在屋内蔓延开来。
衣云惊诧地发现窗外的那株杏树竟然开花了。
昨日还是满树花苞,她和花影还说呢,这株杏树怕是要错过花期了。
没想到一夜春雨,竟然催开了它,今日它粲然开放,开得如火如荼,如喷云蒸霞一般,像在燃烧着自己,映得整个窗子红彤彤的。
似乎这么些日子的沉寂,就为了今日的灿然开放,她默默地等待,默默地承受风雨,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今日的燃烧。
衣云站在窗边,只觉得几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心里也亮堂堂的,似乎那如火的杏花也开在了她的心里,把她的心也照亮了。
老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满头白发倾泻,披在肩上。
看到衣云进来,说道:'云丫头,几日没让你梳头了,别人都没你梳得好,看来我是离不开你了。'
衣云甜甜一笑:'那衣云就永远陪着老夫人。'说完神色黯然,她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多么牵强。
月老夫人也不过是五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并不深,且腰板也很硬朗,只是不知为何,却是一头白发。白得无一根杂色,月府里也不乏年老的婆子,可是没见几个如老夫人这般头发全白的。衣云在心里猜测着,老夫人当年一定在心里上受过重创,否则不会这么早就白了头。平日里也总是神色淡淡地难得一笑。
衣云边想边熟练地给老夫人梳了一个髻,插了一只金色发钗,金钗配白发,显得格外亮,格外高贵。月老夫人年轻时一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就是老了,依然是雍容华贵。
衣云想着自己可能是最后一次替老夫人梳头了,心中不免有些酸酸的。
'老夫人,院里的那株杏树开花了,衣云扶您去看吧。'
杏花映着初升的红日,越发得灿烂。
衣云站在花下,不知道应怎样开口说自己要离开的事,踌躇了半天,终于说道:'老夫人,您以后凡事定要想开了去,莫要忧愁。'
'这丫头,今日怎么劝起我来了。只要你好好陪着我,替我解闷,我就自然不会忧愁的。'老夫人晶亮的眸子盯着衣云说,这丫头今日有些怪怪的。
衣云眼圈一红说道:'衣云恐怕是不能再陪老夫人了。昨日到我娘亲那里,娘亲说我们要寻的亲人已经找到了,这就要搬过去了。'
老夫人一愣,万没想到衣云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半晌说道:'云丫头,我知道当年你和你的娘亲是来京城寻亲的,这么多年了,寻到了?是什么样的亲人?'
'是我的父亲和大哥。'这个衣云倒不是扯谎,她们娘俩当年确是来京城寻亲的,因为当年娘亲和她夫君儿子失散了。只是这么多年仍无下落,却是真的。
若是其他的亲戚,还可以留下衣云,没料到竟是至亲,看来是留不住了。'衣云啊,那这是喜事呀,你找到了爹爹和大哥应该欢喜呀。哎……'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你会离开我的,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原以为我可以为你找一门好亲事,把你风风光光地嫁了,却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要离开我。'
'老夫人,您莫要难过,衣云也不愿意离开您,只是没有办法。'
'云丫头,既然如此,要走我不拦着你。只是记着常回来看看,以后若是有了什么事,就回来找我,别看我老了,不太爱管事,可是说出话来,他们都得听。'
'衣云记下了,衣云会时常来看老夫人的。'
这一日过得飞快,日近黄昏时,衣云和娘亲背着包裹,恋恋不舍地出府了。
衣云死活不让老夫人来送,谎说爹爹派人来接,因为她知道离别的场面不太适合上了年岁的人。她离开的事让人瞒着月清辉,因为她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怎样来纠缠。
出了府,衣云和娘亲互相搀扶着,衣云已经打定了主意,先到客栈住一夜,然后再去找一处房子租,自己和娘亲还是有些积蓄的,走时月老夫人又派人送了一些银两,想不收都不行。
月府大门外便是大街,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
'衣云姐姐,等等我,不要走!'月清辉忽然从门里冲了出来,满脸泪水纵横。
衣云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衣云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回首望去。
忽然似乎是被雷击了一般,不是因为那正冲过来的月清辉,而是因为,在月府对面的街角,有一个熟悉的人倚立在那里。
因为隔着远远的距离,那个人的模样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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