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病了,是风寒。
应是昨夜在河边吹了冷风,躺在床上,只觉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意识好似沉到了一片没有光的黑暗里,身子似乎很轻,而眼皮又很重,总也睁不开。浑身上下烫得很,流霜自小除了每年一次的寒毒发作,还没得过这么重的风寒。
好在红藕随了流霜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对医术虽不算精通,但对付这风寒还是可以的。每日里熬两副医治风寒的药,喂流霜喝下去。
也不知躺了几日,病情才渐渐稳定住。
夜里,流霜从梦里醒来,看到软榻上空空如也,并没有百里寒的身影。自那日争吵后,他便搬到了清琅阁去住,那里距离代眉妩所住的雪苑更近,大约更方便照顾代眉妩吧。
他关心的,始终是代眉妩吧,这个认知,依旧令流霜心中有些难受。
外间忽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隐约听出来是纤衣和红藕。
'王妃的病好点没有?'是纤衣压低了嗓门的声音。
半晌才听见红藕极是气恼的声音,'这次小姐的病来势很猛,这几日一直昏迷着呢,方才我看了,额头还烫得厉害,我真怕小姐挺不过去,小姐从来没得过这么重的风寒。'
流霜摸了摸额头,明明已经烧退,红藕干嘛还那样说。这丫头难道是故意的,以为那样说,别人就会心疼吗?真是傻丫头啊!
'王妃不是医术很好的吗?怎么连这小小的风寒也治不了啊?'
'纤衣你糊涂了吗?小姐昏迷着,怎么能为自己医病。'
纤衣呆了一下,焦急地说道:'我这就去禀报王爷,到宫里去请御医!'
'不必了,小姐还死不了,请你转告王爷,若是真关心我家小姐,就来看看她,而不是每天守在那个代眉妩的床榻前。'
流霜听红藕如此说,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勒住了,让她的心,每一次跳动,都疼得厉害。他果然没来看过她吗,竟然一点也不担心她吗?
她知道,该是断情的时候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她也许会郁结而死。她死了,他会伤心吗?或许会,但是,有了代眉妩,他应会很快便忘掉她吧。
纤衣被红藕的话噎得不知如何回答,默立片刻道:'王爷确实是关心王妃的,他的担忧,纤衣是看在眼里的。'
红藕冷笑道:'是吗?可是我家小姐看不见!好了纤衣,夜深了,你且回去吧!我得照顾小姐了。'红藕毫不客气地说道。
过了片刻,大约是纤衣已经走了,帘子一掀,便看到红藕走了进来,一脸的憔悴,这几日肯定累坏了。
'小姐,你醒了!'红藕一看流霜醒了,不禁欣喜若狂。再看流霜的神色,便她必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心中一沉,以为小姐又要伤心了。
流霜却是淡淡一笑,问道:'红藕,有吃的没有,我饿得很。'
'有,小姐,我早熬好了,热一热就行,小姐你等着哦!'红藕猛点着头,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碗清粥。
流霜用了一碗,顿觉浑身上下舒服了很多,在床上躺了这几日,也睡得够了。便起身梳洗一番,到院内去呼吸新鲜气息。
明月挂在枝头,还是那个明月,却不再是那夜模样,而是,缺了一块,一如她的心一般。
院中晚香玉开的正盛,清香靡靡。
一阵夜风拂来,红色花瓣纷坠似霰。几瓣残红翻卷着翩跹落在流霜的白衣上,那一抹娇红衬着纯净的白,在皎洁月色下,极美。
仰望夜空的流霜忽然一怔,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来不及捕捉,便消失无踪。站在她身后的红藕不知怎么竟无声无息倒了下去,流霜心中一跳,正要弯腰去看红藕怎么了,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就站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影挡住了明净的月光。
一袭黑色斗篷将来人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斗篷的帽子,看不清面容,树影斑驳地投在他身上,夜风一荡,那身宽大的黑袍便随风乱舞,极是诡异。
'你是谁?你将她怎样了?'流霜压住心惊,冷冷问道。
那人也不回答,也不见如何迈步,身子却是向流霜这边移了一步。那张脸顿时便移到了月色下,流霜抬眸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那人脸上,竟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一时间,只觉得鬼气森森扑面而来。这个人就宛若是阴曹地府的勾魂使者,目光凛冽如冰。
流霜的脸,早已吓得血色全无,这个人莫不是秋水宫派来杀自己的?张口正要喊,便见鬼面伸手轻轻一拂,点住了她的穴道。顿时感觉浑身僵硬,喉头发甜,既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秋水宫的人,也真是大胆,竟然会夜闯宁王府。而这王府里的侍卫竟然丝毫没有发觉,难道,眼前之人,是秋水宫宫主秋水绝?
记得百里寒曾说过,若是秋水宫的秋水绝出手,恐怕只有他,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将她强留在依云苑,说是保护她。
可是,如今危险来临,他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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