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又怎能不遭这世间纷纷?事若断无回路,则不必强求。妄想反复,歹欲则生。你明白了么?”
潇雨苦叹:“哎——或许弟子当真懦弱。虽明其理,但终究不能忘却故亲。”
清善微微摇头,心中惋惜,又道:“我看你悟性非浅,言间又颇有禅机。我与天厄寺住持方丈素有来往,你此去可找他求解,或许能化你心中愁结。”忽又面带微笑道:“普宏大师若看你颇有惠根,收你为徒也说不定。”
潇雨忙道:“师叔取笑弟子了。弟子愚懦,才遭出门,哪里有什么惠根。更何况,太清大恩,弟子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绝无可能改投别派。”
清善微笑点头,又抬头看天道:“天色将晚,你还是速下山去吧。山下小镇可食宿一晚,再往后,你则需自己计议了。”
潇雨抱拳躬身,道:“是,潇雨告辞!以后太清如有能用到在下的时候,只须知会一声,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清善微微点头,潇雨转身离去,行了数步,又回身再拜,方离去。须臾,已掩没在一片墨青当中。观门吱嘎作响,“咣”的一声闭合。声音沉荡,在山间徘徊远去,被山风染的凄凉。
※※※
潇雨下山之时,月已东升。山中灌木林立,脚下石阶只是依稀可见。潇雨边行边想,思忆往事。昔日的情怀,今日的窘况,在脑中一一呈现。久久回荡的,却是那句——无欲则刚。行了不知多少路,感觉脚下石阶已尽,却不见往日之路,眼前是一片翠绿竹林。潇雨寻思,莫非久未下山,路已经改至别处了?四下观望,翠竹密布耸立,灯光道路皆寻不着,只有月已当空。潇雨刚欲御空而起,飞离此地,又心想,此去何处尚无所知,不如边行边想,遂作罢,入密林中走去。
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这声音触动心弦,好似当年同小莉采药归途中的那片林景。潇雨深深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林间气雾迂荡,似小莉的秀发轻抚脸膀。潇雨停在原地默然,周围昏黑色暗,看不清他是何表情。闪烁,滑落,不知是流星,还是泪光。忽的‘无欲则刚’四字再次浮上心来。夜风中似有隐隐叹息,潇雨又缓步前行。
行了一二里,密林依旧,依然寻不得出去的路。抬头看天,月已高悬,有黑云遮住小半个月。愈是静,潇雨心中愈乱。他寻了块青石,欲坐下静心。只是,只是!这块青石竟然如此熟悉!忽然间,林风骤起,刮落竹叶无数。风卷叶飘在潇雨身边飞旋而过,潇雨接住一片,慢慢摊在掌心。
手里捧着的,是谁的心意?!思绪,在心中复起。
六年前,霖水镇上。
潇雨正在药铺里帮小莉往药屉里补货。衣铺老板黄掌柜来抓药,小莉之父周大夫道:“黄掌柜来拉,令郎的病情如何了?”黄掌柜拱手道:“幸周大夫医术精湛,犬子日日皆有起色,现在已能下地走路了。”周大夫喜道:“恭喜恭喜,只要按时服药,不出月余必能恢复如初。”不料黄掌柜却唉声叹气。周大夫遂问:“令郎日渐好转,黄掌柜何故叹气?”黄掌柜道:“我家小铺,平日皆我一家四口把持,雇不起工人家丁。如遇出镇进些布料,皆是犬子与我同去,有时他也自己独去。现在他哪里还去的了?小女尚幼,况且女儿家也不宜远出。我老汉年过半百,哪里驱的动车啊。现值秋收,我镇素来多雨,各家忙着收成,我想找个人帮忙进货都寻不着。”周大夫道:“黄掌柜莫要发愁。”转身看了看女儿,谓潇雨道:“潇雨,你何不帮黄掌柜走一遭?”潇雨站起身来,郎声应道:“没问题,黄伯伯预备哪日起程?潇雨自代我黄兄前去。”黄掌柜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方便后日一早即可起程,食宿不愁,十日便可回。回来之后,自当酬谢。”潇雨道:“晚辈怎敢索要酬金,黄伯伯不必客气,后日卯时,我自去您家驱车,与您同去。”黄掌柜又谢,抓好药方回。
转眼潇雨同黄掌柜出镇已十日。午后,秋雨绵绵。药铺里只有父女二人。小莉倚在门边向镇口方向望去。周大夫见了,微笑摇头,道:“女儿啊,今日逢雨。说不定小林子明日才能回来。门口风大,别着凉,进来坐吧。”小莉脸羞的通红,嗔道:“您怎么知道人家在等他,我在这看雨呢。”其父笑道:“知女莫若父,好啦,里面来吧。”小莉不情愿的进了柜台里,刚坐下,忽闻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莉心喜,忙起身,怎料急进来的却是一妇人,怀中抱着幼子。幼子面色发青,似已昏厥过去。周大夫见状,忙起身迎了过去。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周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周大夫忙扶起,道:“不必如此,周某必尽所能。快扶进去,待我诊断。”
周大夫把脉,观瞳之后,问道:“令郎何故如此?”
妇人答曰:“今天我去溪涧净衣,他独自在一旁玩耍,午时前下雨方回。回来后他只道头腹皆痛,水饭不进。方才直接昏过去了。呜,呜——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言罢,泪如泉涌。
周大夫眉间紧锁,道:“此状必是中毒,他可有误食何物?”
妇人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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