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摄氏度,大气中含氧量不足平原的一半,是世界上急『性』高原病多发区。
上午10时15分,车队出发,沿着新藏公路,一直往南。地图显示,到达三十里营房医疗站,我们要走近400公里的山路。
山路的颠簸,是记者远没想到的。越野车总在山上山下盘旋,偶尔向车窗外张望一下,万丈深渊就在身旁,令人不寒而栗。缺氧让车上每个人剧烈地头痛,很多人不得不靠吸氧才能翻过一个又一个达坂(高山)。
两天后的下午4时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三十里营房医疗站。进了医疗站大门,姜云燕告诉我,在左边第一间病房里,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战友死去。
1995年11月13日晚,红柳滩兵站送来一个名叫王腾学的后勤保障兵,消化道大出血。凌晨3时,刚好是姜云燕值班。“因为失血很严重,我叫他不要『乱』动。”怕这个兵要上厕所,姜云燕特地给他拿来了便盆。
几分钟后,王腾学突然说胃痛,姜云燕立即跑出去,一边向医生报告,一边去拿胃『药』。结果,胃『药』还没拿到,就听见病房里的便盆“咣”的响了一下。
“我赶紧冲到病房,见王腾学摔倒在地上,已经休克。我们不停地给他用止血『药』,不停地给他输代血浆(一种可以代替血『液』的『药』品),可还是没有用,他不停地吐血。”
直到第二天天亮,王腾学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为了最后的希望,姜云燕和其他护士一起,把她们本就不长的头发剪下来,烧成灰,用水细细地搅拌,给王腾学服用。因为民间偏方说,头发灰能止血。
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王腾学还是没能救过来。
送王腾学来的几个战士,因为胆小,不敢给他穿衣服。“我带着3个女护士,给他洗澡,换军装。我们几个人都还没有男朋友,可没有一个人退缩。从头到脚,我给他洗得干干净净。把他送走,回到病房,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我的腿突然一软,倒在地上。这时候我才知道死人了,害怕了。”
给记者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姜云燕的眼泪下来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内疚,自责,“时刻督促着我”。
年轻战士害怕打针,在三十里营房医疗站,是护士们最大的笑料。
为了解决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姜云燕想了不少办法。但最直接最有效的,还是在姜云燕的手腕上。
姜云燕一把卷起袖子,手腕上的针眼,像芝麻一样,格外醒目。
一次,姜云燕给一名战士做皮试,那个战士害怕地捂着自己的手腕,死活不撒手。无奈之下,姜云燕伸出左臂,右手拿针,给自己做皮试。针尖慢慢地扎进手腕,『药』水一点一点推进,姜云燕忍着痛,面带微笑说,你看,我都能扎,而且一点都不痛,你一个男子汉害怕什么?
就这样“哄着骗着”,姜云燕的经验,被广泛地运用到工作中,她手腕上的针眼也越来越多。
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寂寞比缺氧更难受,姜云燕的歌声是喀喇昆仑山上最动听的音乐
距三十里营房160公里的神仙湾哨卡,海拔5380米,是海拔最高的哨卡。给战士们巡诊,是姜云燕每次上山都要做的事情。
4月7日早晨8时,天刚蒙蒙亮,上神仙湾巡诊的队伍就出发了,记者坐在姜云燕旁边,看她正翻弄着一册植物标本。标本集里红的花,绿的叶,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姜云燕笑着告诉记者,标本集共有30多页,是她花了半个月时间,在叶城附近的村庄里采集的。为了弄到鲜花,她还专门找到医院温室的老花匠,在温室里采集了不少鲜花。
“喀喇昆仑山上,除了战士的军装,很难再见到其他绿『色』。每次我上山,都要采集花草什么的,配上小诗,然后粘贴成一本小册子,让战士们也体验一下山下春天的气息。”姜云燕这样向记者解释。
除了这些,姜云燕还给战士们带了鞋垫和手套。“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姜云燕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记者的问题,旁边的护士就抢着告诉我们,以前在巡诊过程中,姜云燕看见有的战士没有手套、鞋垫,她就用自己的津贴托人从山下买来『毛』线、花布、『毛』线针和纽扣等,利用业余时间为官兵们织『毛』衣、打手套、做鞋垫、补衣服。
起初,医疗站领导看到她一针一线地缝,占用了所有休息时间,实在过意不去,就专门为她买了一台缝纫机。不料,有了缝纫机,姜云燕干得更多了。做鞋垫补衣服可以用缝纫机,但织手套还是得用手。刚开始,姜云燕织的手套,5个指头总是连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终于熟能生巧,织出了不同型号、不同花『色』的手套。
经过近4个小时的盘山公路旅程,我们终于登上了神仙湾哨卡。
哨卡门口,锣鼓喧天。姜云燕从车上下来,和战士们一个个拥抱。
由于剧烈运动,记者发现她先前红润的脸『色』开始发白,嘴唇开始发紫。可她照常把医『药』箱拿出来,给战士们做巡诊,然后又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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