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因为你的战绩一旦让皇帝感觉不安了,你也就可以离开战场,明升暗降顶个闲职混日子了,相反,文官内宦只要讨得皇帝的欢心,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这些武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得到的最高荣誉,皇帝随手就赏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这种不公平,在武人的心中长期郁积,导致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不仅仅让武将和文臣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更重要的是让武将们的生存岌岌可危,试想,一旦没有了战争,大宋还需要武人吗?兔死狗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到了那个时候,像折家、种家、姚家这些将门还有生存的空间吗?
以文制武导致武人养寇自重,养寇自重导致西北战事打了几十年都没有打出结果。武人用这种无奈的办法求取生存,而文人则咬牙切齿,用更严厉的办法剥夺武人的兵权,打击他们的势力。这种恶『性』循环年复一年,到了今天,不但耗尽了大宋国力,也耗尽了大宋军队的武力,以致于连一场必胜的北伐都不可思议地失败了。
现在,就河东来说,将门之间有矛盾,武将和武将之间不信任;武人和文官之间有矛盾,将帅们和宣抚司,和经略安抚、都总管司之间不信任。尤其让人愤怒的事,在山后已经回归大宋,云中路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大宋出兵北上支援,竟然还犹豫不决,竟然连前线总指挥都是临时的,这个仗怎么打?
张孝纯的担心在他踏进宁武关的一刻变成了现实。
他已经下令河东四个将到宁武关集结,但除了折可存和杨陵外,河东第三将曹曚、第七将慕容夏寒都没到,一个还在雁门关,一个还在宁化军,对张孝纯的命令置若罔闻。
曹曚是大宋开国元勋曹彬的后代,世为皇亲。慕容夏寒是开国元勋慕容延钊的后代。这两个将门世家在大宋世荫承袭的制度下,虽然以文官为主,但代代都有人在禁军出任大将。张孝纯的官职虽然不小,但和这些出身世家的子弟相比,他的权势还是太小了,他得罪不起这些元勋之后。
张孝纯请折可存想办法,你是统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你折家在河东又是老大,他们肯定听你的。
折可存二十五六岁,很年轻,这种年纪就出任正将级别的统军官,而且在去年征方腊的大战中还是统领四将兵马的统制,除了他作战勇敢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家世。如果他不是折家人,他能很快爬到统军官的位上?他能获得建立功勋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曹曚和慕容夏寒对他不屑一顾。我们年纪比折可存大,军功也不比折可存少,级别也不比折可存低,为什么折可存可以做统制,而我们必须听他的指挥?
折可存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但他不想没事找事,我不过是临时负责一下,混一天是一天,我才不管他们来不来。再说,府州的堂兄折可求也来信了,叫自己尽可能延缓北上的时间,因为察哥的军队就在宁边州,距离丰、府一线不过一百多里。河东军主力北上大同的消息一旦泄漏,谁敢保证察哥不会带着军队南下攻击?
折可求是府州知州兼府州兵马钤辖。在折家这一代子弟中,除了死去的折可适和折可大,就算这位折可求最厉害了。折可求在书信中破口大骂,汴京那帮宰执都是蠢鸟,童贯更是一个没鸟的腌臜,他们懂个屁啊?李虎是造反起家的辽东汉儿,手下有十几万大军,非常厉害,大宋为了收回山后,不但接纳了李虎,还给他援助,这根本就是养虎为患。现在汴京有多少人知道代北局势?有多少人看清了代北局势?我们是这里的老大,我们都看不清,更不要说汴京那帮蠢鸟了,所以你在宁武关给我好好待着,不要『乱』动,先把局势看清了再说。
折可存一推了之,张孝纯一筹莫展,偏偏这时候刘韐派人送来书信,请张孝纯火速北上,务必在三日内赶到杀虎口。
李纲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复杂,无奈之下匆忙北上,先向李虎禀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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