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这条路?”
“我十五岁出道,在上海滩混了十六年时间,在小时为了不像一条野狗似的饿死在街边,我当报童,擦过皮鞋,在街边向那些口袋里没有几个子儿,还非要臭美的女人,兜售廉价的土造法国香水。
我还给妓女当过拉皮条的,在地下拳场打过黑市拳,给那些有钱的老板们当了几年赌钱、赚钱的‘狗’。 ”
提起自己绝对称不上愉快的幼年经历,阿四的目光有了一丝淡淡的迷离,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沉声道:“对你这种外来人来说,也许上海很大,人很多,也很复杂,但是在我的眼睛里看来。 它熟悉得就像是我家地后院。
张老板死后,你们当然要尽快离开,能从哪里离开上海,会选择哪条路,我就算不能完全确定,也可以猜出个七七八八。 ”
雷震点了点头,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他这样的外来者。
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毕竟人生地不熟,和阿四这种土生土长,拥有复杂的人生经历,更在这个城市里建立了枝连错杂关系网的人相比,直接就失去了地利与人和的优势。
要不是这些地头蛇占据着这种外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优势,以日本军队的强大和不可一世,又怎么会对张啸林这种流氓头子。 伸出友谊之手,并提出了以华制华地战略主张?
“第二个问题,林怀部成功刺杀张啸林和吴静观之后,你们这些失职的保镖,责无旁贷。 必须要协助巡捕进行调查。 ”
雷震盯着阿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所以我想,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你这个时候。 应该还在巡捕房里接受询问吧?”
“我们并不是刺杀张老板的凶手,更不是主谋,只是一些给人当保镖混口饭吃的小角色,巡捕房的人知道,如果我们还想继续在上海混下去,就必须配合他们地工作,老老实实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所以他们并没有把我们当一回事。 看管得也并不严。 ”
提到自己在巡捕房的经历,阿四还是一脸地平淡,“所以我才有机会,在借口上厕所的时候,打晕了一个巡捕,从里面逃了出来。 ”
阿四说得是轻描淡写,但是只要不是白痴就能想到,他打晕巡捕这么一逃。 无异于已经告诉外界。 他和林怀部刺杀张啸林案件,有着不可推脱的联系。
更直接把自己放到了汪伪政府和日本人的对立面。
换句话来说,得罪了日本人和汪伪政府,在法租界更背着一条命案地阿四,根本不可能在上海滩再混下去了。
站在雷震身后的江东孙尚香瞪大了双眼,直接抢在雷震前面,替所有人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不知死活的玩命越狱,从巡捕房里逃出来,就是要拦在我们面前,见我们一面?”
阿四没有直接回答孙尚香的问题,他低声道:“我一直看不起林怀部。
他的枪法没我好,徒手格斗更两个也比不上我,在我们这个靠为有钱人卖命来赚钱,说白了有奶就是娘的圈子里,我当然有资格看不起他。
但是……昨天我突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林怀部,他打死了张老板后,就那样拎着手枪,理直气壮的穿过了我们这些保镖,理直气壮的走出了大门,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等到巡捕赶来,给他戴上了手铐。
他明明知道自己这一去,也许就再也无法活着走出来,但是我却清楚的看到,他竟然在笑,是的,他在笑,不停的笑,快乐的笑!”
“在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心里象被什么给堵住了,堵得我难受,堵得我如果不能把它吐出来,我就会被活活憋死!我昨天想了整整一晚上,我没有办法忘记林怀部当时脸上的笑容,更无法忘记,他在走出大门时,对我投过来了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可是今天早晨,我再一次被带到巡捕房接受审问时,看着你地通缉令,我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林怀部有很多机会刺杀张老板,可是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刺杀,一定有特殊地目地,而这个目的,当然就是你,雷震!他不但要刺杀张老板,除掉一个出卖国家地汉奸,更要为你们创造机会,成功的离开上海,他就是已经完成了这些任务,所以他才可以笑得那么欢畅。
”
阿四紧紧的盯着雷震,他突然拼尽全力,放声喊道:“我阿四从小就爹死娘嫁人,为了活下去,我可以前一刻还和一个女人睡,转眼就可以当皮条客,找其它的男人爬到她的身上。
虽然那种感觉真他妈的不是滋味,但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可以让自己活得像是一条狗,可是……我也像林怀部那样,笑得坦坦荡荡。
就算明知道要死掉了,可是脸上仍然能充满自信和快乐,我更想象林怀部那样,活得象一个真正的人,象一个纯粹的人啊!”
阿四猛然对着雷震深深的弯下了腰,“我知道你要护送凌维诚离开上海,虽然我不知道你地目的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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